传教士(236)
在黑暗的海上,他终于找到了新的灯塔。
看着以诺终有几分转晴的面庞,塞纳却感觉到一种啮咬的痛苦在侵蚀他的内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爱上以诺将会迎来一场孤注一掷的苦恋。
或许到他死,都无法得到丝毫爱的垂怜。
可是这能怎么办呢?现在光是看着以诺,知道自己能够在他身边获得一席之地,那干枯的内心就好像终于绽放出了饱满的花,而且永不枯萎。
爱就像是突然而来的疾风暴雨,是自然的力量,除了接受,塞纳不想用任何方法抗拒或阻拦。
许是因为太过疲惫,两人就这么依偎着睡了过去,长久以来扰乱以诺的噩梦短暂地消失了,夜的平静终于肯分出些许恩赐给他。
塞纳罕见的早起,看见身旁是以诺的一瞬差点从床上翻下去,缓了好久才想起来前夜的促膝长谈。
他们难道就这样……睡了一晚
塞纳分不清是该欣喜还是该困扰。
他还记得自己那一刻的情感,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大概是到了白天总会比夜晚清醒很多。
不过这可不是转瞬即逝的情感,任何时候塞纳都能感受到这份心绪。
塞纳半恼怒半羞耻地捂住自己的下半部分脸,他搞不懂现在自己的情况,明明不是该为这些私人情感困惑的时候。
以诺翻了一个身,塞纳几乎是跳起来落到地上,静了许久才心虚地爬到以诺床上,处于一种远观的状态,静静看着以诺的后背。
可能他现在要稍微开始考虑和以诺保持距离的问题,塞纳可不想让自己的心思迅速暴露,然后迎来某些他不想看见的情况。
翻来覆去无法继续睡着,塞纳干脆趴在小窗上往外看,他记得以诺在晚祷结束之后会在窗边看一会儿,现在塞纳也想看看以诺看到的风景是什么样。
反正天也快亮了,不会太久,想着塞纳点起一支烟慢慢抽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潮了,有一股怪味。
烟气缭绕之间,塞纳看见两个身影不断靠近门口,那两人交谈了很久,最后没有敲门,而是在门缝中塞了一个东西后匆匆离开。
什么情况带着好奇和警惕,塞纳蹑手蹑脚离开房间,出去路过前厅时还能看见蜷缩在沙发上的萨加,他的眼角是干涸的泪痕,塞纳这才恍惚意识到和以诺聊了那么久也仅仅是过去一夜罢了。
门边是一个叠的四四方方的信封,塞纳挑了挑眉捡起来信件,他本以为这是给萨加的,没想到收件人写着的是自己和以诺。
塞纳回头看了一眼萨加,后者还沉沉睡着,没人注意到塞纳的动作。
又是哈珀
塞纳不可置信地拆开信封,笔迹却属于另一个人。
“塞纳先生,以诺先生,我卡洛斯做过的承诺从不会食言,按照信中附带的地图,来找我吧,我将引你们去往你们一直追寻之地。”
☆、未知
信中附带的地图看起来有些奇怪,更像是耶路撒冷翻转过来的模样。
塞纳摸了摸地图上特别标注的一点,不确定这到底是死者苏生的亲笔信还是生前预知一切而留下的遗言。
不过无论如何,他们必须要去一趟。
“塞纳,”萨加醒了过来,前夜躺在沙发上让他有些不舒服,僵硬地活动肩膀,“抱歉,我似乎睡过头了。”
塞纳折起信封,露出安抚性的笑容:“我也是刚醒,希望这一夜安眠能让你舒服一些。”
“哦,当然,”萨加点点头,有些失神地喃喃,“确实好了许多。”
睡觉是众多心理安慰中最特别的良剂,它是前夜与今日的桥接,让人们意识到又是新的一天,从而丢下少许的昨日包袱。
那边以诺也从房间里出来,看起来与平日并无二致。
塞纳没有着急告诉以诺信的事,直到吃完早饭牵着人出门才予以展示。
以诺满脸不可置信:“他……还活着?”
“我不确定,但愿我们到达标记点的时候能给我们一个惊喜,”塞纳看向以诺,“指不定他真有某些特殊能力帮自己逃出生天。”
“太好了……”以诺克制着激动喃喃。
因为地图是相反的,即左右前后倒置,绕了不少圈子,他们才找到地方。
这次的目的地对应现世的圣墓教堂,按照最初找到卡洛斯小教堂的方式,两人在墙壁上缓慢摸索。
没过多久,塞纳和以诺几乎是同时发现了不同之处,还未来得及互相告知,就一起被拉入了内里。
这次的场景是一个规规整整的教堂,四周是漂亮的玫瑰窗,绘制着神像,椅子是最朴素古老的木质椅,布道台已经有些破旧,斑驳的裂痕出现在上面。
“感受到什么了吗?”以诺侧头看塞纳,后者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