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马甲掉了(68)
虽有心遮挡,但还是有血滴喷溅到了她的脸上,他以为只要擦拭干净,她还是他的神明,他们之间再无其他人。事实却截然相反,自那以后,阿姐看向他的目光再无以往的宠溺和温情,只剩满满的恨意。
这让他始料未及,也束手无策,偏偏府中的大夫还诊出她有了身孕,而满心满眼皆是防备,入口的汤药愣是一滴都不肯沾。
他气极怒极,她越是愣神无视他,他便越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不让她再接触其他的男人,也不允许她踏出府宅半步。
可无论如何,他终还是抵不过她一句服软的话。
那一天她来找他,说想到街上走走,一双水眸湿漉漉地看过来,叫人无端心软,他根本无法拒绝。
但出去之后再次发生了意外,她跑了。
他的阿姐当真聪明,知道他还念着一点玉家对他的恩情,只要她不与玉家众人联系,他便没有理由出手。可一旦她回了玉府,玉家众人定然会为了保护她而站到他的对立面,那么结局不会比她便宜夫君好上多少。
所以,他派人盯了季府十余年,都未曾再见她的身影。
她就这么不顾一切地消失了十余年,任他天南地北地寻找了十余年。
终于那日在街上让他看到与她极为相似的一张脸,那一刻,心底的恨意喷薄而出,等他回过神时,已又不见了人影。
他没有天真地以为是她回来了,但笃然所见的小姑娘同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他几乎召回了府里所有的人力,全力在临安城里探查她的下落。
这么多年,他表面当着一个沉迷吃喝玩乐的闲散王爷,实际暗中蛰伏培植势力,不为其他,坐拥天下,他才能肆无忌惮地去搜寻他的阿姐。再者说,若是没有当年的意外,九五之尊的帝位本就该是他的。
本来一切皆在顺利进行中,贪墨一案,也不过是他的计划之一,为的便是要新帝与宁王生出龃龉,却没想到被骆家小子察觉。
而这骆家小子,竟还敢将阿姐的女儿藏于外宅,千刀万剐也不足于泄他心头之恨。
倏忽间,外边出来器皿落地的碎裂声,他一口饮下老者送来的热茶,再出现韶棠面前时,已不见方才的显而易见的阴鸷,只是声音变得阴恻,带着凛冽肃杀。
“别动旁的心思,我不介意玉石俱焚。”
第40章 关心
仅是听着他的声音, 韶棠就觉浑身漫起一股寒意,不由自主打了寒颤。
她刚刚只是一时手抖不小心打翻了丫鬟送过来的茶水,并未多作他想, 但经他这么一提醒, 不免微动心思,如果这些□□夕相处的是骆夜白而非季予然,那她在书房的暗室听到了声声轻唤, 或许也是误会?
可即便如此,他又真的会来找她吗?
她不确定, 现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将自己照顾好,再伺机寻得逃出去的机会。顿了顿,她捏着指尖声若蚊呐道:“我饿了。”
玉筠闻言神色缓和了些许,但同时又生出一股戒备,当年阿姐便是用这般语气跟他说“小筠,我想想出去走走”, 然后就没了踪影。
他定定看她片晌, 朝旁边的丫鬟递去了一道眼神。
没一会儿, 便有各式佳肴送了进来, 韶棠定睛细看,大半部分都与每年中秋时母亲准备的一样。她压下心里的疑惑, 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桌边坐下, 便见那男人旋即在她的对面落座。
略有停顿, 她便敛好了情绪, 低头吃饭,想着不说话总归不会惹怒他。
许久,才听对面传来他意外不明的声音:“她是三年前走的?”
韶棠思绪流转,猜测着他与母亲的关系, 想来定是珍而重之的人才会将画像挂在榻边,可为何提起时母亲时他却始终只用了“她”这样一个称呼?
“娘亲身子骨不好,特别经不住寒,一到冬日就会卧榻个把月。”她轻轻叹了口气,“三年前丰乐镇闹了雪灾,她终还是没能等到天回暖。”
玉筠没有接话,韶棠便也不敢出声。
半晌,才听他幽幽问:“阿姐,过得很辛苦?”
他声音低沉,难得的没有掺杂着讳莫如深的情绪,但韶棠却只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阿姐?你和我娘亲是?”
她从未听娘亲说起家里的事情,可悄悄觊去一眼,又觉得他和母亲之间,从容貌和气质好像都无相似之处。娘亲温柔娴雅,说话亦是轻声细语,眼前的这个唤她为阿姐的男人,虽生得如玉姿容,却隐隐带着邪气,一双凤眸蕴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怎么看都不像亲姐弟。
玉筠显然没有和她细说的打算,只强调道:“她是我的阿姐。”
韶棠默了几息,回答他上一个问题,“除了凛冬,其他时候娘亲都过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