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莲纹佩(17)
杜若答应一声欢快地跑远了,她并不知道书房在哪,于是随便拉来一个下人问了路。不像别的姑娘说话做事斯斯文文,杜若这种从小习武的姑娘做起事来自然是雷厉风行。她拿着画卷一路小跑,也就片刻功夫就回到了何云章身边。
“这么快啊。”何云章笑了笑,“是跑着过来的吧,其实也不用急我要等到待会儿开席了才送的。”
“老爷您还有什么吩咐,”杜若想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自己先下去了。
可是何云章这人破事还不少:“不是这一幅画,是那幅冰雪独钓翁。”
“桌上就这一副画。”杜若心中不悦,这事也怪不得自己,明明是姓陆的没交待清楚。
何云章和蔼地微笑道:“无碍,你随我去取。”
随着何云章往书房去,这一路她再不能又跑又跳了,何云章走得缓慢,她便只能小步跟在后面。这短短一段路显得无比漫长,何云章便开始没话找话。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崔小白,今天刚来,”杜若答道。
“你是哪儿的人?”
“庆城,”想说明州却又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你也是庆城人。”
“是啊,还有谁是庆城的。”
杜若等着何云章说他也是庆城人,哪只何云章并不接话只是微微一笑,他前行的步伐不由得也放慢了些。
何云章说:“今年多大了?”
“十七。”
“可曾许过人家?”
杜若心中已经很不耐烦,对于这样的刨根问题她觉得有些恶心,不过她依然乖乖地回答:“没有。”心中却不停重复着一句关你屁事。
又来到书房杜若这才发现桌上原来还有一副画,只因那幅画是用盒子装好的,而自己拿的那幅画是随意摊在桌上的,所以自己没有注意到那个盒子。但是这也不能怪她,一副画还要用盒子装起来,光看那个盒子谁能想到里面装的一副画,也有可能里面装的是一根鸡毛掸子。
“你看这副冰雪独钓图。”何云章打开这副画给杜若看,“寥寥数笔却栩栩欲活,意境高远就如这画中魏巍远山,即使不看署名也知是出自书画大家之手。”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何云章的语气中总带着一丝丝炫耀的感觉。
杜若看了一眼左下角的印章:“黄文安的画啊。”她不懂画,只是从小随三叔学习知道有这么个大画家。
至于这黄文安是什么流派擅长什么风格,画了哪些名作她一概不知,就知道有个叫黄文安的老头子画画挺有名,自打逝世以后这画作的价格日渐上涨。她也就是看着那个印章认出文安二字,所以才猜出是黄文安。
“哦。”何云章眼中露出惊喜神色,“你居然懂画。”
“没有没有。”杜若傻笑两声,“我也就是略知一二,不敢说懂。”
何云章说:“没想到你一个女子竟有如此见识,让你在后厨打杂实在是可惜了。”
“后厨挺好的,”杜若心想后厨基本上不会饿着。
“你在后厨做什么的?”
“劈柴。”
“看你也是个秀外慧中的姑娘,如此冰雪聪明留在厨房可惜了,女儿家的纤纤玉指还是抚琴弄墨好些,改天我让管家调你到书房做个研磨丫鬟吧。”
“我也不会别的,就会劈柴。”
“不会可以慢慢学,我看你也是识得字画的,想必也读过书。我可以慢慢教你,假以时日定能有所精通。”
话说到这里杜若总算明白了何云章想干什么,这绕来绕去七弯八拐地说了大堆废话,最终的目的是想让杜若去书房侍奉。
若换了别的姑娘自然是欢喜的,可杜若并不乐意,她对这个奢侈至极的何府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好印象,对于这个何府的主人自然也是发自内心的厌恶。一把年纪了还惦记着诱惑年轻女子,要是杜若有个爹的话估计也是这个岁数。
“多谢老爷赏识,只是我这个人其实……”杜若只想拒绝可是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人打断。
有人从她身后狠狠地踢了她一脚,她没站稳往前踉跄了两步,眼看就要扑倒何云章的怀里,何云章伸出双手想要扶住她。杜若晃悠两下一把扶住桌子然后稳稳地站住,只留下何云章张着双手愣在原地。
紧接着是啪啪两声清脆的响声,杜若脸上只觉得火辣辣的疼,她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腰间,这才想起那把刀交给了谢文瑞。
“小贱人,不好好干活尽想着攀高枝,哪来的风骚下流货色。”一个老婆子叉着腰破口大骂。
杜若这时候才看见书房门口站着何夫人和几个丫鬟婆子,何夫人没说话但是脸色很难看,若是眼神能杀人,杜若这会儿身上肯定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