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总说我病的不轻(26)

作者:悬砚

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棋局上的路数,都极为的相似。

圣人并没有指名道姓,江溆却是能够猜到他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他的兄长,江濂。

圣人尚且是皇子时,江濂是他的伴读,说是伴读,却是专为守护他而存在,为他除去了无数的威胁和刺杀,后来也因保护他而身亡。

他们相互扶持了多年,撑起了已然风雨飘摇的齐国,骤然间天人永分,圣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他下令厚葬江濂,封其亲弟江溆为泽山侯,封地是泽州,是他们二人的故乡。

这一段往事圣人从未忘记过,每年江濂的祭日那一天,他总会亲自备下江濂爱的烈酒,与他同饮。

江溆拱手,主动去收拾棋局,“兄长之志,臣自然要继承,他遗留的心愿,臣也定会代他实现。”

圣人却是摇了摇头,伸手去捏了一枚白子,在指间漫不经心的把玩,“会有的。”

他眯了眯眼,重复了一遍,“会有的。”

见他面上露出回忆的神色,江溆便知道他是想起一些往事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宽解他一下,“太子殿下稳重优秀,姜姜懂事乖巧,朝中愈发安稳,陛下,如今便很好。”

圣人手上一顿,下意识的侧头看过去,隔了轻烟袅袅的香炉,谢姜和谢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隐隐可以听到小姑娘不加掩饰的笑声,雀跃而轻灵。

他心下一松,皱起的眉缓缓舒展开,“确实。”

“姜姜尚未长大,小孩子心性。”

圣人忽的轻笑一声,理了理自己的衣袂,手背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在摇曳的灯火下竟是泛着浅淡的暖色,“不过,挺好的。”

江溆神色稍稍动容,眸底映了微晕的灯火,灯火深处是小姑娘如画的眉眼,笑的清浅,眼尾似乎溢了一线的甜腻,直接甜进了他骨子里。

光是这样看着,他便觉得愉悦。

“确实。”

他细微的笑,是他惯有的温和的语气,叫人听不出什么端倪,“挺好。”

听出来他语气中的柔软,圣人不耐的“哼”了一声,瞥了他一眼,语气古怪,“她倒是和你亲近。”

他家园园明明之前可亲近他这个父皇了,他被自家亲儿子抢了关注就算了,这个刚回来的江溆也要来和他抢。

过分的是,他竟然利用吃的来抢他家园园的关注!

更过分的是,他还成功了!

一时间,圣人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确实是希望自家园园能够和江溆亲近一些,江溆也能够多多照看她,毕竟总有他这个圣人注意不到的地方,算是给她多了一份保障。

但是,不知道为何,当他看到自家女儿对江溆笑的乖巧时,他就忍不住的不痛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他把这个归结为自己对自家女儿的爱护。

玉质的棋子碰撞间发出清越的声响,江溆收拾完棋盘,接过热毛巾擦了手,便是听得谢姜一声小小的惊呼。

小姑娘本来窝在小白毛发里昏昏欲睡,谢珺替她掖了掖斗篷,她忽的坐直了,当即提了裙摆拽过他快步走出。

当漾漾的月色洒在她面上,璀璨的色彩亦是漫上她白皙的侧脸,伴随着真切的噼啪声———

是烟花。

新岁到了。

小姑娘明显很兴奋,拽着面色淡定的谢珺到了廊下,江溆与圣人走出时,正看到谢珺替自家小妹捂着双耳,素来冷峻的面上笼了一层浅淡的温度。

“父皇,皇叔!”

谢姜侧过头看向他们,白皙的手指指着天际绽放的烟花,“好看的!”

她笑的明媚,在天际渐次绽放又落下的璀璨下,细长的眉挑起了明显的雀跃,淡色的胭脂与她身上石榴红的斗篷愈发的明艳,胜过了殿前的红梅。

江溆伸出手,有雪花打着旋落在他掌心,很快融做了一点微凉的晶莹,小小的的,映了漫天的烟火。

圣人负手站在谢珺身侧,夜风吹起他玄色的大氅,染了几点落雪,含笑感慨,“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

“确实。”

江溆轻笑一声,走到谢姜身侧挡住了寒风,耳边是小姑娘含笑的絮絮叨叨,他看向她,抬手替她戴好斗篷上的兜帽,轻轻“嗯”了一声。

他微微一笑,定定的看着她眸底的璀璨,“确实好看。”

谢姜并没有听出来什么不同,她重重的点头,笑的眉眼弯弯,继而拽着谢珺走出回廊,说要去堆个雪人。

谢珺任由她的动作,在她调皮的要去踩雪玩时当即托着她腋下将人提溜到路面,屈指弹一下她的额头。

烟花的璀璨也只是那片刻,白雪簌簌而落,江溆立于廊下,视线里是小姑娘含笑的眉眼,娇俏而青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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