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亦锦绣(325)
“陆大人在云州、荒漠磨砺数十载,建功立业,赤胆忠心,建的是国之功、朝廷之功,忠的是皇上、是陆家先祖,与你何干!
皇上乃是天下之主,圣明之君,难道他那一双圣眼,还看不清楚陆大人是为谁而战!
你却拿陆大人往自己脸上贴金,说陆大人浴血杀敌,出生入死,全是为了你!
简直是丢天下女子的脸面!”
公堂之中一时无人言语。
解召召垂了泪,楚楚可怜道:“侄女儿,你这一张利嘴,在解家是无人不知不晓的,我不和你争辩,你也不必拿皇上压我。”
她说罢,又看向陈世文:“陈大人,之后的事不说也罢,总之我愧对朱家,又怀过陆大人的孩子,不得不装疯卖傻的活着,
如今能够庇护我的人接二连三的离世,我不得不请大人做主,让我搬进巨门巷中,和我的侄女儿一同伺候陆大人,
我名声不好,愿屈居人下,不求名分。”
第二百四十一章 私密
姑侄二人共侍一夫?
这话任何人听了,第一反应都得是匪夷所思,半信半疑。
这等荒唐无稽、败坏纲常之事,也只有史书上有,戏本子都万万不敢这么写。
可是疑心过后,再看公堂之中这一个跪,一个坐,一个软成了一滩水,一个硬成了石头,但不管如何,都是两位美人儿。
这陆卿云大人的家事,恐怕还真是一桩少见的桃色艳闻。
陆鸣蝉狠狠瞪着外面这些嘁嘁喳喳的嘴,有心把这些人的嘴全都缝上。
谁不知道京府衙门是京城看热闹的第一去处,这些闲汉又是天下第一的嘴碎。
解召召的话一出口,她本人不见得名垂千古,但陆卿云和解时雨必定是名满天下,四处驰名了。
这名还是恶名。
解时雨一言不发,戴着帷帽,旁人也看不清她的神态,她自己两只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若非力气有限,就要将这扶手捏碎。
好,好一个成王。
竟然要凭借一个污泥似的解召召,将陆卿云也拉到污泥里去!
堂堂西府执掌,统领天下兵马,置身于这种风言风语中,还如何令人信服。
而那些看热闹的好事者,可没有火眼金睛,能看透一切,他们听了,只会觉得好笑,觉得无风不起浪。
真是黄泥糊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陈世文也急的满脑袋都是汗。
如今这一触即发的形式,若是陆卿云的英明被污的这样不堪,皇上恐怕会让他提头去见。
这可如何是好,他这一时半会,也生不出解围的急智来。
莫名的,他将目光投向了解时雨。
解时雨半晌才将这一口气缓过来,低头看了一眼柔弱无比的解召召。
这一看,她就发现解召召有变化了,人还是那个人,但是神色微微变化,是隐隐透着得意的神色,而眼睛里也有了一点志在必得的光芒。
“大人若是不信,”解召召先开了口,就连声音都不再有气无力,而是亢奋起来,“不如去朱家请朱遥来对证,不过事关他朱家的颜面,我想他也可能不会认。”
陈世文在心里破口大骂:要对证的也是你,说他不会认的也是你,什么话都叫你说尽了,你还让我这个府尹说什么!
连个屁都没得说了!
朱遥还是要传唤的,最好朱遥能一口咬死自己的原配夫人早就烂的只剩下白骨了。
就在他下令传唤朱遥之际,解时雨对着陆鸣蝉耳语了两句。
陆鸣蝉听解时雨的话,眼睛骤然一亮,脑子里的念头在解时雨的指点下,山洪似的滚滚而出,四处乱蹿。
看来这一场好戏,马上就能峰回路转,不说能马上扭转乾坤,但也能将解召召这些蠢话给戳个窟窿出来。
他轻轻拽一下郑世子的袖子,蹑手蹑脚的从后面钻了出去。
一出公堂,他脸上的沉稳和少年之气一瞬间全部消失,单单留下一副诡谲莫测的面孔。
朱遥昨天夜里被断了一根手指,但两条腿却是没伤的,然而他来衙门的时候,却仿佛腿也断了。
两个小厮将他从马车里架出来,他顺着这两人的力道下马车,进了公堂就站不住了:“疼疼疼......”
陈世文看他脸色白着,一副要咽气的模样,连忙让人给他搬了张凳子坐下。
“朱大人这是怎么了?”
朱遥摇头摆手:“不提也罢。”
他是个精明人,从昨天晚上备受惊吓开始,他就一直在琢磨解召召的事。
从听到解召召出现在京府衙门开始,他就知道这一场是阎王要打架了。
他这个小鬼想要不遭殃,可不容易。
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也算是一种另类的保护,关键时刻,他可以两眼一闭,晕过去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