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亦锦绣(175)

作者:坠欢可拾

从贵夫人到农妇,中间只隔着短短数月。

回归本位,那就是杂面窝头、粗布衣裳、蓬头垢面,她只稍微那么一想,就知道解时雨没说错,这比死更难受。

看着解时雨离开,她忽然想起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那时候她涂的一张脸黢黑,一身酸臭,人见人躲,她尖着脑袋也只挤来一碗淅淅沥沥的粥。

那时四面八方的人和骡马压迫的她抬不起头,而现在,令人惶恐的未来也压的她直不起腰。

而解时雨,就这么轻飘飘的离去了。

三天后,皇上的口谕到了京府衙门。

按律,凡谋杀父母,已杀者,皆凌迟处死,周萍按律处置。

其子女由宗人府改为庶出。

顾念镇国公府名誉,过往种种,秘而不宣,既然由京府衙门揭开,也由其收尾。

另外还发了一道明旨,立其九子鸣蝉为世子,并且念及他年幼,让他去礼部主客清吏司,做个掌宾礼的主事,以免在外生事。

整个京城的权贵都被这一道旨意砸懵了,四处打听内情,却是一点消息都没能听到。

这事随着镇国公夫人急病而亡,成了秘辛。

就连镇国公府上的子女,也全都缄口不言,窝在家中不出门。

全京城的人都想看笑话,尤其抚国公,一天三趟的往镇国公这里溜达,嘴上笑的热闹,可看着病的死去活来的镇国公,心里也知道这回必定是大事。

他冷眼旁观,整个镇国公府,都充斥着一种古怪而且诡异的气息。

先是林彤,他是出了名的古板,可这一次却连母亲的头七都没到,就带着妾室直接离了京城,往南边读书去了。

镇国公鬓边花白,也没阻拦。

第一百三十一章 闲话

再就是长子林宪,等头七一过,埋了母亲,开始找镇国公要问个明白。

结果书房门一关就是半天,林宪最后是飘着出来的。

还有四皇子妃,出了名的急,可这一次却只在葬礼上露了一面,之后就一直在皇子府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镇国公面前,就只剩下个陆鸣蝉。

对着陆鸣蝉,抚国公倒是和气。

趁着陆鸣蝉送他出府的时候,抚国公就问他:“我听说你让林宪给你腾地方?”

说的好听是腾地方,说的不好听就是被陆鸣蝉带人直接把林宪的东西给扔出去了。

陆鸣蝉点头:“为了这事,大哥很恨我,可我一个世子,总不能住旮旯角去。”

他心里很不以为意。

镇国公府有什么好住的,也就是看着好,其实到处都是人,院子里不是兄弟就是姐妹,一点也不清净。

但他就是要气林宪。

他很不喜欢林宪这个人,明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还装出一副世子之位是他巧取豪夺来的委屈样。

不仅做样子,还跑出去到处诉苦,娘们唧唧的,还不如林彤,走的干净利落。

真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而且该他陆鸣蝉得的东西,他就是一万个不喜欢,那也得先在他手里过一遍,而不是林宪拿着死活不让。

抚国公摸着胡子,觉得陆鸣蝉的行事,倒是颇有章法:“你那个礼部的主事,做的如何?”

陆鸣蝉一挥手:“那有什么难的,他们让我去管着官酒库,无非就是看一眼,点个数。”

抚国公听了哈哈一笑,指点他两句:“这里面学问可大的很,官酒库里的酒,每年封多少,都不是胡乱封的,别小看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陆鸣蝉眨巴两下眼睛:“今年封的酒比去年要多三成,您说是不是有来使?还是要打仗?”

抚国公笑看他一眼,心里也有点惊奇,因为这小子竟然丝毫不怕自己。

“安内攘外,你倒是比我家那个浑小子要强,看来我也得给他谋个差事去。”

陆鸣蝉没当回事,将抚国公送走,转头就回了巨门巷。

人还没进书房,他就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自在,大声道:“我回来啦!有吃的吗?”

小鹤听到他的声音,抿着嘴对秦娘子笑:“看来这厨房里还是少了人手。”

陆鸣蝉直奔书房,在推开门的一瞬间老实下来,收起自己的怪模怪样,见解时雨在和南彪说话,也不打断他们,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

他是个古灵精怪的性子,又不服管,然而偏偏解时雨能制得住他。

这大概就是一物降一物,没有解时雨,陆鸣蝉就是无法无天,性情诡谲,热衷于毁坏一切,有了解时雨,他这性情就上了一把枷锁,好与坏,都由解时雨来把控。

南彪也没将他当做新出炉的世子,随意看了他一眼,又回头对解时雨道:“解臣悄悄见了四皇子妃,不知道谈论了什么,他们会不会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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