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纨绔(49)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终于见薛翦停在了一处招摇撞骗,口口声声称是卖未开的玉石之铺前。
她看着一块块形状各异的丑石,眼中迸射着狡黠的光亮,打了个响指,满意道:“就它了!”
......
马车由西街市一路吃力地行驶到薛府门外,车辕在路上刻出两道沉甸甸的滚痕。
薛翦嘴边一直噙着兴致盎然的笑,从车轼上轻松跃下,站定在门前未进。
车夫停好马后便将车室摞叠的数个木箱搬了下来,门房见此连忙上前帮忙,还未迈出两步,就听薛翦厉声道:“都别动。”
话落,下人们皆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薛翦冲离她最近的门房扬了扬下巴,清声吩咐:“你,去把庄兰叫出来。”
未过多久,便见一道素影疾步走来,神情不解地行礼问:“小姐,您找我?”
只见少女忽地一笑,左颊酒窝浅浅一陷,明艳动人。她指了指身后的箱子,“不错,这些东西都是我精心采买来的,都矜贵着,交给他们搬我不放心。”
庄兰闻言心底一阵,哪还听不明白?秀丽的面孔登时变得惨白,双手也跟着僵了几分。
她上回去碧痕院请薛翦出府裁衣,薛翦不愿,是她拿了赵管家的名头塞绝薛翦。
“庄兰姐姐秀外慧中,又是个能办事的人,只有交给你去做,我才能安心。”
第30章 少年将军 “合着你们都是蹴鞠高手,就
“庄兰姐姐秀外慧中, 又是个能办事的人,只有交给你去做,我才能安心。”
薛翦的目光居高临下地停留在她身上, 眼底神色真诚,好似所言非虚。
府门前的一众家丁仆役都面露惊色地看了过来, 却只敢半垂着眸偷偷打量。
庄兰是跟着赵管家办事的,在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当中, 也算是有点地位说得上话的人。可她平时大多在东院活动,也没怎么见过她去小姐的院子,怎么就平白无故地把小姐给得罪了?
“怎么, 庄兰姐姐是觉得我使唤不了你。”
她声音轻柔, 入耳如仿若春风拂过, 可话里透出的傲慢与不可违背就像一根冰针, 将庄兰那一点仅存的侥幸之心挑得支离破碎。
“奴婢不敢, 还请小姐恕罪!”庄兰身子一颤,登时双膝一屈跪在地上,将脑袋埋地极低。
薛翦睥睨着她, 眸中深处尽是厌恶, 过了半晌才缓缓出声:“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过让你帮我搬些东西罢了,你这一跪,弄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她踱步到庄兰身前, 见她绻在大腿上的手一直哆嗦,顿时失了兴致, 只侧身吩咐了小竹一句便转上了回廊,往碧痕院去了。
“庄兰姐姐快起来吧,你早些做完小姐吩咐的事,我也好回去交差呀。”
小竹得令守在门前, 虽是对着庄兰轻声说话,视线却一直追着回廊上那抹倨傲的身影,心下浮着小姐方才交代的话。
——让她先搬着,差不多了就让车夫帮她搬进来吧。
......
七月的天气炽如火烧,偶有微风掠过,卷着层层闷热。
蹴鞠场南北两面设有长阶看台,顶上朱檐一挡,隔去了刺目的阳光。
适才从蹴鞠场上下来的少年们皆推推拉拉地坐上了看台,服色鲜艳,两色队服融聚一处,调侃嬉笑不绝于耳。
魏启珧搭上了身旁男子的肩膀,一双蓄着笑意的桃花眼微眯着,英俊的面孔上具是揶揄,“我说周兄,你是不是那边派来细作啊,踢得那叫一个差!”
话落,身着红色锦衣的少年们纷纷应和,而后又笑作一片。
周灏大抵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当即抖落了肩上的手,愤愤起身,语气半嗔半怒:“合着你们都是蹴鞠高手,就我一个废物!”
“也不尽然。”魏启珧扯了扯他衣袖示意他先坐下,而后神情挑衅地往李聿那瞥了两眼,提声道:“那边不也有个废物陪你吗?”
周灏十分单纯地顺着魏启珧所睇的方向看去,只见李聿懒洋洋地平躺在阶上,双手枕于脑后,一腿屈起,另一条腿搭在上面悠悠地晃着。
周灏的脸无端抽了抽,面色略显几分痛心疾首,连话声都掺上了一丝伤感:“你怎么能拿我和李聿比......”
李聿的水平可是被禁止入蹴鞠场的,他怎么说也胜得过李聿好几筹罢!
闻言,魏启珧咧嘴一笑,“开个玩笑,周兄莫要当真。”继而低头拍了拍衣袍,站起身道:“我先走了,你们......”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周灏脆生生打断了,“又去校场啊?你这是要承袭家风,当个少年将军么?”
魏家名将辈出,深得历代君主的信赖和喜爱,立功无数,在豫国称得上是将门世家。只不过现下世道太平,民康物阜,到了魏启珧这一辈应该会开始从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