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青梅+番外(87)
张婉点头,笑着回答:“能吃。”她停顿片刻,又如实道,“只是我还没有习惯,味道有些独特,却又格外新鲜。”
能吃,只是她不适应。
胡氏掩面而笑,大喇喇道:“我就喜欢直来直去说话的人,先前你没来的那会儿,我还私下里忐忑过一些,生怕你是世家出身,学了那些矫揉造作的性子,教我看着心里添堵,又得碍于老二的面子,把话埋在心里委屈自己。”
胡氏单名一个娇字,自幼在潭州老家长大。
胡父在定远侯府做西席,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得机会见上一面。
家中虽是书香门第,但祖父母隔辈越性纵容一些,做学问那些本事一样不求,念了两本书,识了些文字,便说说笑笑的随她去了。
胡家在潭州有些体面,再有定远侯府这道干系,可着潭州城去找,那些小姐夫人们也要让她三分。
马球投壶,听书看戏,好玩有趣儿的事情她一样不落。
整日领着一众奴仆,盘地头的乱转。
将纨绔二字演绎了个精致。
若不是那年,某个小古板跟着她父亲去了潭州,姻缘巧合之下,哄得她念念不忘。
这会儿子,她必是能寻个模样俊俏的赘婿,再养三两个乖巧听话的小戏子,安逸自在,想吃多少辣子,就吃多少辣子。
胡氏嘴角扬起笑意。
然而,一想到某人,这笑意便悄悄藏了起来。
可不能叫那个刻板固执的老醋缸知道她这番大胆念头。
要不然,某人那一肚子的阴谋阳谋使上,她被卖了,还得乖乖帮着拨算盘数银子。
乖巧听话的小戏子固然可爱。
辣子也讨她欢心。
但是跟钟铭做比,还是钟铭更要紧一些。
生得好,嘴巴巧。
虽说讲道理的时候叫人心烦,可耐不住她就吃这一招。
胡氏点了点头,暗暗告诫自己:钟铭最好,肯定是钟铭最好。
张婉不知道大嫂嫂心里的大胆浮想。
只当她是瞧见了台上,扮常天保顶灯的孩子耍得精彩,才被逗乐的。
张婉抿了抿嘴,也跟着笑了起来。
胡氏今日看戏事小,测一测这位新走马上任的兄弟媳妇是不是个好相与的,方是紧要。
一场《三进士》听下来,她一颗提在嗓子眼的心便安安生生地放了下来。
夜里钟铭回家,两口子腻腻歪歪地挤在一处泡脚。
因怀孕的缘故,胡氏腿肚子有些浮肿,胖乎乎的脚掌踩在那双骨骼分明的脚面上。
她拿脚指头戳了戳某人,歪着头道:“跟你说个正事儿,快竖起耳朵来听。”
钟铭在她跟前,半点儿没有平素那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配合地捏了捏她的耳廓:“说吧,我听着呢。”
胡氏将人拂开,反手提起他的耳朵尖儿,欺身过去,凑近了道:“老二媳妇怪有意思的,我今儿带着她去园子里听戏,瞧她说话办事儿,跟我是投脾气的。”
“嗯?”钟铭垂眸看她。
没有立刻接下话茬,只等她继续说出后面的话。
“我的意思是,当初老二去张家提亲,不是说过要分家的那些话么,我是想着,老二媳妇也是不差,我又不爱管家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不如就将中馈交给她来管着。”
“入了冬,外头是一天比一天的冷了,前些日子我被母亲拉着盯一回庄子里来送年货的差事,有趣是有趣,可忙里忙外的都是麻烦事儿。”
“我不高兴,还是给老二媳妇的好。”
钟铭摇头轻笑,暗道她天真可爱。
“傻姑娘,心胸宽阔是好,可一府里的中馈之事,乃当家主母发落人的本事,你多上心一些,我再给找几个能干好使的奴才,日后底下的人也要多敬你几分不是。”
他那兄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分家的事儿,眼巴前儿瞧着是别扭了些。
可既然已经是成亲,各自一家了。
以后老二也会有自己的一脉儿孙。
如今,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相互之间不分彼此。
可儿孙一辈,却是不能。
与其日后让小辈们各怀心思,倒不如早早地做些定夺。
钟铭是个长远稳重的人,除了在胡氏面前留有几分稚趣烂漫,便是对待钟毓,也一向讲究个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态度。
胡氏撇撇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可不稀得他们敬我。”
胡氏将脚伸在他的腿上,示意要他给擦:“我没有娘家兄弟依仗,靠的不过是你的势力,外头那些人当着面敬我、怕我,背地里,还不知是怎么个杜撰奚落呢。”
“是我大度,不在乎这些,只你发迹一日,我拿不拿府内中馈,也没人敢小瞧了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