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青梅+番外(16)
兄妹两个说笑一阵,又找掌柜的要了温水,梳洗一番。
约一个时辰后,门外店小二过来传话,说是卫国公府的马车经过,已经去人拦了。
二人下楼,周博远笑容可掬的跟二舅哥道谢:“真是多谢二哥哥了,我让人在里头寻了一圈儿,听他们说二哥哥来了,正寻思着要去府上接她呢。”
张承安看他一眼。
日新楼跟宋国公府南辕北辙,他要去哪个府上接人?
也不拆穿他的谎话,只拍了拍妹妹的手,嘱咐她要好好保重,又说老夫人最近身子不大好,要她惦记着常回家瞧瞧。
周博远说得一嘴的好听话:“二哥哥这就生分了些,既然祖母惦记着婉婉,我记在心里,日后定常带她回去,也好叫祖母她老人家宽心。”
张承安点头称是,心里却在阵阵骂娘。
好赖不分的狗东西,只会装出这副好模样骗人,多说一句都令人作呕。
他懒得跟这混账纠缠,翻身上马,往高阳书院方向而去。
没了张承安在跟前,周博远卸下面上笑容,踢一脚张婉面前的杌凳:“腿折了不知道上去?还等着我抱你不成?”
张婉咬着牙看他,懒得分辨,忍了又忍,扶着明琴的手起身进了马车。
转天,龙舟赛的事情查清楚了。
是一个船手因紧张,犯了癔病,打歪了方向,船头直冲另一艘船撞去,连带着也把裁判所在的高台给撅了。
这话听在老百姓耳朵里,只当是个事故,癔病这事儿,什么时候不好发作,偏在光宗耀祖的时候来了。
冲撞了贵人不说,怕是那发病的小子也要有一场官司吃。
然,此事传到知情人的耳朵里,可就是别有一篇故事了。
“癔病?那癔病怕是生了双眼睛,旁人不撞,偏偏直冲着止明去的?”张承安落下白子,瘪着嘴跟钟毓搭腔,“我记得止明手头上新得了一桩大案,听说还是跟我那‘好妹夫’有些干系呢。”
止明是秦元良的字。
张承安与其一道在高阳书院念的书,几个人皆是故友,自不多疏远。
钟毓放一枚黑子,点头附声:“是岭南药农的案子,事关东阳一带三万多人呢,若是结了案,小秦寺丞就要改做小秦少卿了。”
康王爷上了年纪,秦元良是长房嫡孙,年前,老王爷就已经给他请了册子。
这桩案子,说的是归大理寺官办。
实则,却是圣上借力打力,拿康王府来碰周家这块儿硬骨头呢。
“我要赢了。”张承安找见他的一个破绽,笑着继续道:“周家正是盛宠,你就那么笃定,康王府会赢?”
“你又怎么笃定自己能赢?”钟毓放下一字,笑着吃下他七八枚棋子。
“好小子,你诈我。”张承安耍赖着要悔棋,“不成不成,我从新下。”
钟毓无奈摇头,将棋子摆上:“只能再悔这一次,忠勇侯府的太夫人今天要来我家说媒,我晌午得回去。”
张承安怔住片刻,瞪大了眼睛看他,漫不经心又找了个位置,搁下棋子:“怎么?你娘要给你说亲?”
“休要胡说。”钟毓跟着也下一子,“是给我大哥说亲,我的事儿,不急。”
他喜欢的姑娘一时半会儿还娶不到,这亲事,急不得。
张承安心底暗暗松一口气。
摸着鼻子道:“你还小,是不用那么着急。”
钟毓笑了笑,将手中剩余的两枚棋子丢在瓮裹:“我赢了,家去替我大哥做陪客了。”
张承安盯着棋盘上的败局,翻眼皮瞪他:“好不地道,明知道我棋艺不精,也不让着我些。”
钟毓出去几步,又折了回来,双手撑住棋盘,压低了声音同他道:“对了,你那妹夫的事儿,得早些将如意居收拾收拾。”
张承安眼珠子滴溜溜转,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笑着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宫中?”
“那位主子已经将制胜法宝摆到明面上去了,你家那门亲戚,长久不了。”钟毓成竹在胸道。
“谁?”张承安问。
钟毓给他指清楚方向:“止明最近跟谁走的亲近,有那位小爷在,别说是以后,就眼巴前儿,龙舟赛的事情也不能只拿一个癔症出来打发了。”
他转身离去。
张承安在亭子里沉吟许久,豁然开朗。
小宣平侯是崔家的人,又是永安公主所出,圣上与太后都拿他当心头宝一般偏疼。
秦元良是他的小舅舅,两人关系极好。
有人为了岭南的事情,对秦元良下手,教他知道了,岂会饶了那罪魁祸首去?
张承安笑着收起棋局。
不禁啧声感叹:“妙哉!妙哉!”
卫国公府里,上下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