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夺江山(63)
等他走后,北堂烈脸上的痛苦之色马上就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志在必得的自信神采。
自从私奔失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迷茫过了。
酒的确是好酒,太子殿下自斟自饮,独自沉醉,在幻想之中放任自己的感情。
其实,面对梁平的时候,他也有所隐瞒……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啊,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帝王,注定了无法与他人推心置腹的。
唯有月辰,是不同的。
他就和清冷的月光一样,柔美干净,却被父皇占有了,有时候,北堂烈的心中也是有恨的。
只是,他把这种“恨”压的很深很深,深到自己都难以发觉。
唯一的反抗表现,就是至今都没有和太子妃李雅圆房。
——他的身体,他的心,都还承载着对月辰的感情,实在是无法对其他人动情。
可是,月辰却变了,凉白月色变成了黑暗深渊,迷人而又危险,有一种类似飞蛾扑火的死亡之美。
同时也很讨厌,讨厌逢迎父皇的月辰,讨厌对付忠勇侯的月辰,讨厌不搭理自己的月辰……
讨厌到做梦都在欺负月辰。
可是那又如何,清醒的时候,不去想,不去看,一心一意的巩固自己的权利,可一旦放松下来,就会想起那天,父皇骑着高头大马,分开了自己和月辰,还让月辰来责罚自己。
——那是羞辱。
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失败感。
乾龙宫。
月辰正在和北堂野说话,问他遗诏的事情。
北堂野只是冷笑,并不多言。
月辰轻声道:“陛下,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我也没办法啊,谁叫你夺了我谢家的天下呢,你还霸占了我的母亲,甚至都没有放过我,还想着让我给你殉葬……当初,你也会叫我爹一声‘大哥’,如今快要驾崩了,真的就不怕黄泉路上遇见故人,羞愧难当吗?”
这试探性的话语,当真的是刺耳极了。
北堂野瞪着他道:“这天下本来就是老子的!”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若没有我父亲平定四海,你如何能够坐享其成?”
夺我谢氏江山,辱我谢家孤儿寡母,简直是该死至极!
“他死了就说明他没那福气!”
“呵,你还真是理直气壮啊,不过,我也很想知道,当初,你是如何害死我父亲的,论武功的话,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对吧?”
北堂野头脸发红,眼神闪烁道:“他打战时受了伤,命短福薄就死了,和朕没关系。”
“可李义云却不是这么说的。”
“你!”
“没错,我审问过李义云,陛下,你知道他临死前说了些什么吗?”
“朕不需要知道!”
“月辰,何必和他废话?”
一个黑衣人走进来道:“杀了他吧。”
这个人的身材高大,英武非凡,背了几把短刀,身上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意。
看见聂冰,月辰顿时抿唇站了起来。
北堂野却是暗暗叫苦,急中生智道:“若是朕死了,你就永远都得不到真相了。”
“什么真相?”
“当年,害死你父亲的另有其人……”
“是谁?证据呢?”
“你先放了朕。”
北堂野努力的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却是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虽然急的满头大汗,却还是只能任人宰割。
身为帝王,他何曾如此的狼狈过?
世人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今日看来,此话果真是半点不假,这‘美色’两字,害人害己,堪比断肠的毒,药!
月辰笑道:“放了你,我还能活吗?肯定会被株连九族的吧,陛下,这一年来,我跟着你,只学会了一件事。”
北堂野紧紧地皱眉,愤怒又不安道:“什么事?”
“狠心。”
“唯有心狠的人,才能不被伤害。”
“可朕对你,终究是不同的!”
“这份不同令我厌恶!”
“月辰,我……”
北堂野开口想说些什么,聂冰却是拔刀了,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法,一道银光闪过,北堂野的话语就戛然而止,整个人抽搐了几下,没了气息。
他死了,身上却不见丝毫的血迹。
月辰急道:“聂冰!他还有话没有说完,你怎么就动手了!”
他刚才也出手了,却还是慢了一步,无法阻止聂冰的痛下杀手。
——说到底,还是聂冰的武功比较高。
“今天是你爹的忌日,我不想耽误了时辰,再说了,师父也曾说过,这个男人的话绝不可信,我们要想知道些什么,只能靠自己去查,问他只会被误导。”
“可是,遗诏还没有下落。”
“这个好办。”
聂冰扯下蒙面的黑巾,笑了笑贴着月辰的耳朵低语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