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477)
杜平:“我出去驾车。”
冯瑛之望着她:“为什么和你母亲闹?”
杜平折回身来,慢慢将视线停他脸上,反问:“你想把这案子交给我母亲?由她告诉你真相?”
冯瑛之摇头:“不,我要自己查。”苦笑一声,“别人给我的答案,未必是真相。”
尤其是平阳公主,这是一个会为利益妥协的人,绝不会为查清祖父的死不顾一切。再想得糟糕点,说不定她转头就会把这件事卖给对手,给他的真相只会是各方施压的结果。
杜平看着她:“我知道,所以我拒绝她。”
冯瑛之笑得眉眼弯弯,他低头想遮住嘴角弧度,不像让自己笑这么明显,可忍不住,又问:“你可以好好说,不用这样的语气。”
杜平:“你想去公主府暂住?”
冯瑛之摇摇头,微笑:“我只想跟你两个人在一起。”
杜平也笑了:“那不就得了?”
冯瑛之低声笑起来,招招手:“你且附过耳来。”
杜平:“这里只有我们两个,直接说就好。”
冯瑛之便撑着想坐起来,可屁股刚碰到软垫就疼得厉害,他面露痛色。杜平看见赶紧过去扶,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怎么想的,下意识就把手垫在他臀下。
“嘶。”冯瑛之抽一口冷气,碰到她的手立马就龇牙咧嘴。
杜平一惊,又赶紧抽回手。
“嘶——”冯瑛之一屁股摔到垫子上,倒抽一口更大的冷气,整张脸都发白。
杜平慌道:“对不起对不起,”她凑过去问,“要不我还是扶着你趴下?”
冯瑛之苦笑:“坐你手上和坐垫子上有区别吗?你的手掌还比垫子硬一点。”
杜平:“……有点急,就没想那么多。”顿了顿,多此一问,“很痛吗?”
冯瑛之笑道:“你碰的,为夫不敢说痛。”
杜平:“……”
冯瑛之看着她凑近的脑袋,又笑了笑。她白皙的面庞上渗出汗珠,刚才一直架着他定是很重,可她半声也不吭。这样一想便有些心疼,他抬起袖子在她额头轻轻一擦,万般情意堆在眼眸,浓郁难化:“我只是想替你擦擦汗。”
杜平凝脂般面孔缓缓爬上红云,白里透红,引人窥视。
冯瑛之微微一笑。
杜平脸上顿时更红。
他只是这样笑着,彼此间挨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面颊,双目对视良久。他甚至手指都没碰到她的肌肤,仅袖口带着凉风在额头上一划而过。
却比做亲密事时更让人羞涩。
他的眼睛里都是她。
杜平摸了摸脸,红着脸瞪他:“不许问我为什么脸红!”
冯瑛之哈哈大笑,好半天才停下来。他擦擦笑出的眼泪,跟她初相识时,从未想过有一天能看到她这一面,只在他跟前才有的风情。
“永安,你怎么能这么好?”冯瑛之感慨道,“以前只觉你胆大妄为,敢在御书房吵闹,敢跟师长争辩,别人生气不过拂袖而去,你生气却敢大打出手,婚姻大事本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却敢在皇上面前讨要,说你至情至性倒也不算,那时你我不过朋友,你却能不在乎男女之情直接嫁进来,你这人其实极其理智,可偏偏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实在是矛盾,理智的人通常会权衡利弊,总是挑选最有利的那条路。
她却不完全是这样。
冯瑛之笑道:“这世上还有你怕的事吗?”
他不过是感叹,随口一问,没想到真看到永安点头,他讶异:“是什么?”
杜平一脸认真:“我怕你讨厌我。”
冯瑛之一愣,随即噗嗤一笑,只当是甜言蜜语,摇头笑道:“我怎会讨厌你?”
杜平没再多说,她觉得现在每一天都像是偷来的,每天都担心东窗事发,每天都害怕一觉醒来就看到瑛之憎恨的表情。
她做不来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她能做什么?
她只能把一切瞒得死死。
就如母亲所说,只要她不说,就不会有更多的人知道。
杜平坐在马车外,鞭子轻轻一挥,马儿便驾着马车向前得得跑去,迎面来秋风乱醉,将天际朵朵白云揉碎,她只轻轻将发丝捋至耳后。
她想,其实她和母亲是同一类人。
她们流着同样的血。
第173章 国不可一日无主
太子从腿瘸以后一直窝在东宫,不面客不出门,每天路过的宫人都能听到传出来砸东西的破碎声,以及男人暴躁打骂的声音。
最初几天,皇后日日都来照顾,暗自抹泪,可对着儿子时又满脸坚强。可惜,她温言相劝只换来太子的沉默以对,终日颓废不可言。
接着,黄家也派人来安慰,结果太子连面都不见,只让他们匆匆放下礼便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