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墓(356)

作者:苇衣

陈千瑜自然看到她的小动作,忍不住腹诽,嘴上都说不在意了你还捏这么紧作甚?她低头默不作声,不敢再刺激她。

杜平转身跨进门槛,背对着她:“我累了,先去休息,你自便。”

她一边说一边走,越走越快,反手重重关上门。

陈千瑜看得瞠目结舌,这叫不生气?

她抬头望着天空,虽然灰蒙蒙下着雨,但还是大白天啊,郡主你这么早休息?

杜平屋里的烛火到深夜也未熄灭,透着窗子能看到影影倬倬的身形坐在桌前,一动不动。

一直到油烛烧尽。

她连着两日都没去铺子里查看情况,就这样无所事事呆在屋子里,习武照常,用膳按时,说话的时候偶尔也会笑,却不达眼底。

陈千瑜快被她传递过来的情绪压得透不过气。

终于,第三日清晨,杜平敲响陈千瑜的屋门,正色道:“随我去个地方。”却不说去哪里,陈千瑜只得换衣服跟上。

两人停在牢狱前。

陈千瑜没料到竟是来这儿:“郡主是来?”她试探的目光也随之递过去。

“来见个故人。”

狱卒早就知道今日有贵客,立刻将永安郡主迎进门去。因来客身份贵重,他前一日特地将犯人换个单间关着,环境也干净些。

犯人是个中年男子,胖瘦适中。乱糟糟的头发垂在肩膀,脸上全是胡子拉渣遮着,那双眼睛却盯住门口。

杜平一进门,就迎上他的目光。

犯人看见她彻底怔住,满目精光瞬间呆住,好一会儿回过神来,他哈哈大笑,笑声越来越苍凉,指着她道:“原来如此,原来竟是如此,我死得不冤,是我有眼无珠。”

这么多年来,他无数次回想当初,是不是弥英在其中使手段了,以他对弥英的了解始终无法下定论,今日终于真相大白,原来如此。

玩了一辈子鹰,却被鹰啄瞎了眼。

杜平神色淡漠,待他笑完才开口,淡淡道了声:“弥河师叔。”

一声师叔,相隔数年,只觉物是人非。

犯人冷笑:“贫僧可担不起你一声师叔。”他在灵佛寺呆这么多年,心思聪颖,立刻猜到她的真实身份,“永安郡主,你是在为元源那小子出头?”

杜平:“他已还俗,如今唤作曹子廷。”

弥河老神在在坐回地上,看她一眼,投石问路:“郡主今日是来让我死个明白?”

“你未犯死罪。”

弥河听闻这句话,心中乍感释然又哀戚,是啊,他自认会识人,永安郡主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心绪翻腾片刻,陷入沉默中,意识到堂堂郡主不可能特意接来他出狱,不,也不是不可能,他直接问:“在下不才,可还有郡主用得着的地方?”

杜平却不答,反倒开口解释:“当日抓你入狱,是按国法处置,今日放你离开,也是你刑期已满。”

弥河嘲讽一笑,不怕死地开口:“刑期早满了吧?郡主亲自放话关进来的人,您不透露点意思,他们怎敢放人?今日倒是个好日子,竟让郡主想起我来了。”

杜平抿唇,却不说话。

陈千瑜听不下去,似笑非笑插嘴:“真叫人大开眼界,哪借来的胆子让你说这话?仗着郡主说一句’你未犯死罪’?还是判断郡主的性子不会动用私刑?”她眯起眼,轻轻威胁一句,“这把软柿子怕是掐错了。”

闻言,弥河心中一凛,他瞥向陈千瑜却猜不出她身份,便试探地将目光转回永安郡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郡主要我干什么直说就好。”顿了顿,又嘴贱地添上一句,“毕竟您今日不来,我还得继续被关着,多少也算个恩人么。”

杜平道:“漕帮那边有个空位子,我想安排你去凤阳,正是你最擅长的俗务和账目。”

天上掉下来一个馅饼?

弥河眯起眼,先关他几年再给甜枣,难不成郡主是为了驯服他?呵,年纪小小竟还会使熬鹰的手段。他想了想,又问一句:“曹子廷呢?”还俗以后总不能还在灵佛寺。

杜平沉默,抬眸道:“在凤阳。”

弥河一直是个聪明人。

他整个人忽地站起来,直直盯住永安郡主,咧嘴一笑:“郡主,你是不是和曹子廷闹翻了?莫非他也在漕帮?想让我去恶心恶心他?”

杜平轻笑:“这话就小看了我。”顿了顿,“曹子廷已离开漕帮,另起炤头,他在江南已成气候,背后还有黄家帮衬。你若担心过去性命不保,就当我今日什么都没说。”

“呵,谁会怕那小子!”

杜平微微一笑:“那我安排人送你过去,至于具体细节,到了那里弥结会跟你解释。我先在这里预祝弥河师叔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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