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寨主到女皇(119)
“阁下的意思,我明白,容我三思。”
江湖中人是不会三思的,要么‘求之不得’,要么就是‘拒绝’。
葛谨风知道她贪婪成性,绝不会同意。插了一句话:“屠大侠,我会劝她的,您不必担心。有一件事想要请教。”
“你说。”
“我哥哥阿淼,三个水那个淼,他有没有来找我?”
屠毅:“没有,他不知道你入赘在此吗?”
葛谨风如芒在背,故作茫然的挠挠头:“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此事。”
文蜀不动声色,甚至都没瞧他一眼:“屠叔父,我以前也动过被招安吃官粮的念头,后来听见这么两句诗‘众官做官却做贼,郑广做贼却做官’,想想也是大差不差的。旁人若要来招安,就值一百脊杖,既然是您来说,商先生有意,我也乐意。”
葛谨风和屠毅一起激动:“啊?”
二人对视一眼,各自心虚的移开目光。
一个是暗藏机密,只要阿淼出场就会暴露身份,已经想到商奇总从不隐恶,会直接上报给天王,然后整个朝廷都知道太子被抓到山寨里逼婚,皇后一定会大做文章,只能靠天师编一些历劫的谎话——我倒有一桩富贵送给他,需要自己来拿。
另一个是觊觎人家妻子——虽说这家是妻子当家做主,也有累累前科,总是不太光彩,好汉哪能在女色上主动!虽然我可以。
“我听说他至今未婚,史京要招驸马都被他推拒了。”文蜀大刺刺的说:“只要商奇总亲自来一趟,跟我拜堂成亲,往后我和他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要招安咱就招安,他要是乐意上山同我落草,我以卧虎寨相托,倘若受不了昏君谄臣要走,天涯海角,我也肯追随他。咱不是没吃过苦的人,牧马放牛,打渔种田我都会,也情愿服侍君子。我手抖,风郎一定不愿意代劳,就不留书信了,也免得被人窃取,说他私通贼寇,劳烦叔父代为传话。”
屠毅心里有些‘我蛮喜欢的你的,结果你看上我兄弟’的失落,转念一想‘倘若我是女人,我早和商鹿在一起了,他那么有意思,文蜀眼光不坏’,当即答应:“好,我回去劝他。”
一纵身,用轻功走远了。
远,但也不是特别远,竖起耳朵能听见一里地外这夫妻二人的争论。
葛谨风遏制不住情绪,近乎暴怒的高声质问:“文道难!你这背信弃义的贼!你怎么能当着我面,就要商量和他的婚事?商奇总是人中龙凤,如今又是大尹,他岂能答应你这无礼的要求?我有何错,你几次三番的羞辱我!”
文蜀笑道:“风郎,我一向磊落,什么事都不曾瞒你。你又怎么了?万一商奇总答应呢,那你也只好退位让贤了。”
葛谨风气的险些落泪,胸口一阵阵的疼,捧着心口:“你怎么不说,万一葛昆仑把天下让给你呢?!”
文蜀一拍巴掌:“不愧是我的相公,和我一样,很敢想。他若敢禅让给我,我绝不搞什么三请三让,当时答应,谁反悔谁是王八养的。”
黑衣骑士们刚刚被屠毅深厚的内功和威严所慑,都不敢插话,现在一起叫好:“好耶!”“绝不反悔!”“就算认个爹也值了!”
葛谨风叫到:“做你的春秋大美梦去吧!”
气的转身就走!本来担心她会生气,事情不好控制,却只听见她哈哈大笑,越发恼怒的走远了。
屠毅暗自好笑,心说这风郎果然不经世事,和她谈不到一处去,身份眼界不同,如何能成佳偶。匆匆忙忙,日行三百里,赶到南柯府的首府,已是日近黄昏。
匆忙进了衙门,衙门中自从遣散美人和仆役之后就有些萧条淡雅,那奇花异草都卖了,换做葱韭蒜和许多青菜,颇有些田园风味。听见前面大尹摔惊堂木的声音,衙役们喊堂威,还有几个男女哭喊求饶之声。他看到府尹的卧房所在的庭院中,已经备下六道菜,菜还没凉透显然备下不久,两壶酒,知道商奇总没别的朋友,坐下来自斟自饮,吃些酒肉,恢复体力。
周围一阵阵的薄荷香、茉莉香,还有些驱蚊虫的茱萸香,具是些惠而不费的植物。
不多时,穿着朝服的书生兴冲冲一溜小跑回来:“兄弟,你回来了。”
“诶,回来了。”
书生跑进卧室里,三把两把脱了朝服扔在架子上,穿着小褂,露出一双黑一截白一截的胳膊,摇着扇子走出来:“事情如何?”
屠毅嘎嘣嘎嘣吃蚕豆:“恭喜。”
自己不花钱雇人,那有排场,好好的府衙被商奇总搭理成了农家小院。
商鹿欢喜道:“果然如你所说,她在这些欺男霸女的贼寇之中,算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只是被世道所迫,没奈何落草为寇么?你初说起时,我不大信,直到各处酒楼老店都说她是吃酒给钱的人,也不打劫过路客商,并不强买强卖,这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