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暴君之后(233)
谢鱼和庾凤跃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光景。
“母亲!”谢鱼本想扑过去,但想到自己的肚子,克制了一下,改为几步过去,坐在床边。
谢夫人听到她的声音,将手臂微微拿开,“阿鱼,你回来了?”
谢鱼点了点头,母女两个抱在一起。
庾凤跃在旁叹了声,家里现在乱如麻,还有许多事等着她这个长媳处置。她便挥手让下人都退出去,自己也离开了。
谢鱼抚摸着谢夫人的背,柔声安慰,谢夫人喃喃道:“究竟何人绑了你三兄?你三兄那性子,也不会主动去得罪别人。我们谢家历来门风清贵,为何接二连三出事?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她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母亲,沈侍中他们在找三兄了,三兄一定会没事的。您保重身体,不要胡思乱想。”
谢夫人又拉着她絮絮叨叨的,媳妇再好,总归比不上亲女儿贴心。后来她大概累极了,就睡了过去。
谢鱼帮她盖好被子,忧心忡忡地退出屋子。
听到关门声,谢夫人才从枕头底下颤抖地摸出不知何时递到跟前的玉佩,咬着嘴唇。跟这个玉佩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张纸条,约她单独去金陵馆,不得惊动旁人,否则谢羡小命不保。
*
傍晚时分,萧衍终于带着王乐瑶赶到了落脚的姚安县。这里按说已经出了丹阳郡,到了豫州的地界,应该会萧条一些。可没想到姚安县竟比昨日的芜湖县要繁华许多,沿街有许多林立的店肆,往来百姓也衣着鲜丽。
王乐瑶没像这样出过远门,以往出门都是车驾随从一大堆,唯一不同的一次,还是萧衍在她生辰的时候,带她去过大市。但那还在建康城中,如今却是出了建康之外,一切好像都很新奇。
她东看看,西望望,每个摊子前面站一会儿。萧衍就牵着马跟在她身后,眼神追着她,看起来特别像个宠爱小娘子的郎君。他本就生得高大英武,虽衣着普通,但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路人频频侧目。
“那个人长得好凶。”
“武将吧?”
“看他手臂那么粗壮,力气应该很大。他家娘子看起来那么娇弱……”
“嘘,他看过来了。”
王乐瑶在街口一家很大的食肆门前停住,萧衍看向她,“饿了吗?”
戴着幂篱的脑袋上下点了点。
“就在这吃吧。”萧衍说。
有小厮过来牵了萧衍的马,送去马房。
小二在门口问道:“二位是坐一楼大堂,还是二楼的雅座?”
萧衍问道:“各是什么价钱?”
小二脸上的笑意更浓,“大堂随您,雅座最低要五十钱起,临街的更贵些,七十文。”
王乐瑶对钱没什么概念,平日上街都是竹君给她付钱。再者她入宫前,也没什么机会上街,所有东西都会送到她面前。她感觉到身边的萧衍似乎僵了一下,暗道不好,他不会是又没带钱?
幸好他说:“临街的雅座,再上些好酒好菜。”
“好嘞,二位里面请!”小二愈发殷勤了。
一楼的大堂坐着不少的食客,人声鼎沸,二楼则相对安静些。小二推开雅座的门让他们进去,环境还算雅致,也不输给都城里一般的食肆。
小二人挺活络,帮他们擦了擦榻跟席案,“二位外乡来的吧?”
萧衍大马金刀地坐下,应道:“是啊,你们这姚安县看起来比附近城镇都要繁华。何故?”
王乐瑶在萧衍对面落座,也觉得很好奇,竖起耳朵听。
“这您有所不知,姚安令出身吴兴大族陆氏,是扬州刺史夫人家的族亲,据说两家关系很不错。扬州刺史您不会不知道吧?系出琅琊王氏,甲族之鼎。因着这层关系,本州刺史,都得看他的脸色。”小二对于这样的问题应答自如,往往外乡来的,都会有这样的疑问。
姚安令的官本就是从天而降,他想做什么事,只要报上王家的名头,上头自然优先给批复,给办理。他把这县城建得如此繁华,一方面为了多吸引人口,搞出政绩,另一方面也能跟商贾多收赋税,好中饱私囊。
“所以你们这儿的价钱定得如此贵。”萧衍一边喝水一边淡淡地说。
小二扯出一个苦笑,“国税,市税之外,还有孝敬钱,我们也没办法。您多担待。”
王乐瑶听到原委,忽然有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而对面的萧衍,脸上的表情很是微妙。
这几日他在她面前放低姿态,体贴温柔,就像个普通人家的郎君。
可他的真面目是一位生杀予夺的帝王。他最深恶痛绝的,就是士族出身的官员利用裙带关系和权势,盘剥百姓。他自己就是从寒门上来的,深受其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