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后(47)
她发了高热。
华莲急了:“黄太医不是说娘娘没事吗?怎地这般严重了?”
霍泓发了怒:“去叫人把他请来。”
黎元精得很,一心要为皇后效力,早已派人去请了。不多时, 黄太医过来, 还一同带上了一位曹院判。这位曹院判年轻有为, 长相清俊, 品行风流,是个深得宫女们喜欢的人才。
皇帝见了曹院判, 向黄太医冷笑道:“你知道自己诊断不济, 倒会搬救兵来。”
黄太医磕头道:“皇上饶命!臣昨夜里喝了些酒, 今日才耽误了正事。求皇上饶命!”
皇帝道:“朕不管你昨夜干什么去了, 朕只知道你不能再胜任太医一职。太医院虽为后宫诊治,但属礼部管辖。李谨谙,传朕旨意,此事交由礼部去办。”
李谨谙身为温德殿大监, 侍奉皇帝多年,对圣意再明白不过,道声“是”就去了。他知道黄太医是不能够在太医院再呆下去了。
皇帝皱眉道:“这般庸才,是如何进到太医院里面来的?”
那曹院判是个到处不得罪人的,惯会说话。他道:“皇上,咱们太医都是各世家送来的好苗子,考到太医学馆来的。黄太医当年也是如此。只不过他在太医院做了许多年,心思有些松懈,才会一时疏忽。”
皇帝冷哼一声,道:“朕日日在朝堂为臣民操心,然朕的臣民就是如此报答朕的。”
他这番火气可是不小,底下人都大气不敢出。曹院判尽心为皇后搭脉诊治后,回禀道:“皇上,皇后娘娘现在高热不退,来势汹汹。臣会为娘娘另开一副方子,黄太医那副就不要再用了。”
皇帝道:“你去。”
曹院判就下去拟药方了。皇帝怒气未消,恰逢景阳宫一个太监过来,说是一位苏贵人新练了首小曲儿,又亲手整治了晚膳,请皇上前去品鉴。
皇帝道:“皇后病成这样,她还有心思唱曲儿!朕已经用过晚膳了,难道还要上她那儿再用一顿吗?”
那太监吓得哆哆嗦嗦回去复命了。李谨谙这时已经回来,劝道:“皇上消消气。苏贵人并不知皇后娘娘病了,请皇上去也是一番忠心。”
皇帝道:“忠心?朕看是魅惑朕的心吧!”
一旦皇帝开始这样嘲讽人似的说话,就说明他正在气头上,除了李谨谙无人敢劝。不过他仍然留下来看顾皇后,直到后半夜才回去温德殿歇息。
第二日也是如此。到了第三日,皇后的烧热终于退了。
皇后一睁眼,脑子刚不那么混沌了,就记起要找华莲要东西:“华莲,我的账本呢?快拿来。”
回答她的却不是华莲。皇帝那张怒而俊美的脸出现在她脸面上方,手往她褪去绯红、略显苍白的脸蛋子上使劲捏了捏:“什么账本?不是因为看账本才病成这样吗?”
林芙问话时还半阖着眼呢,这下彻底清醒了,一睁眼呼道:“痛!啊……皇上,怎么是你?”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不惊呼了,而是变得矜持有礼,赶紧要挣扎着坐起向皇上行礼。霍泓一把将她摁住,道:“病中还行礼做什么?为何与朕如此生疏了。”
林芙垂眸道:“生病归生病,皇上终究是皇上。不拿礼节和恭敬待皇上,还能怎样呢?不管怎么说,皇上都是不可冒犯的。”
她倒是已经想通了,可霍泓听了,不知为何就觉得生起气来。他本来一手摁着林芙,一手端着个药碗。听了这话,便将药碗硬塞给刚进来的华莲手中,使劲掀了珠帘子走出来,甩得那珍珠串子噼里啪啦地响。
走之前还撩了一句话:“皇后觉得有朕陪在身边惶恐,那朕就出去好了。”
华莲大惊道:“皇上……啊,娘娘,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可算醒了!你再不醒来,皇上都要撤了曹院判的职呢!”
皇帝在外头背手说道:“朕可没这么说。”
华莲道:“是是,是奴婢失言了。都是奴婢瞎说的,请皇上恕罪。”
皇帝冷哼一声,走了。
林芙摸不着头脑道:“他怎么回事?”
华莲扶她起来,拿巾子给她额上、手腕上擦擦道:“娘娘昏睡这三日,皇上日日都来看娘娘呢。还给娘娘擦身子、喂药……”
林芙忙止住她,道:“等等,擦什么……擦身子?怎么擦?你说谁擦?”
华莲正色道:“皇上擦啊,给你擦身子,就那样擦啊。”
林芙道:“怎样?”
华莲不懂她为何这样问,道:“就这样啊。娘娘,失礼了。”说着,就将她中衣解开,拿巾子比划了几下。
林芙臊得喊道:“哎呀!”
华莲恍然大悟,道:“哦,娘娘是为这个害羞吗?这有什么的,你们不是夫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