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我嫁给一个和尚(61)

作者:南烟南下

见她面色有变,宝珍忙问道:“小姐,可有不妥?”

沉思片刻,秦漪皱眉道:“此地怕是不能久留了。”

待屋内三人说差不多了,观南进门满怀愧意地说道:“姑娘,都怪贫僧大意,适才被寺中弟子看出端倪,若三位再留于此恐迟早要被人发现,此处怕是住不得了。”

秦漪浅笑两声:“我正准备告诉法师,今夜我们三人便要离开京城了。”

她眉眼弯弯,隔着面纱也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欢喜,可那眸底的疲倦和忧虑还是无法完全遮住。

观南知道,她不会将自己软弱害怕的一面展于人前,正如救她回来的那晚,他守在门外时便听见她不时哭泣,许是怕被人发现,她连痛哭都不敢放出声音,而第二日又佯装无任何事发生。

想到这,他只觉眼角不住发热,喉间亦涌上一股涩意,而心口处更是阵阵刺痛。

“如今世道不算太平,三位姑娘又能去往何处?”

秦漪轻叹一声:“我如今无权无势,只能暂且隐姓埋名换处地方生活,眼下能投奔的唯有外祖父家了。”

实际上她连自己外祖父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母亲出自小门小户,打她记事起就没与外祖家有过来往,这样说也不过是为了让他放心罢了。

观南垂着眼睛,声音有些沙哑:“可你脸上的伤还未好,先前的药膏已用完,贫僧还未把新的做出来。”

她笑笑:“无妨,法师不是说过,容貌只是一副皮囊,有何要紧的。”

这下,观南彻底说不出话来,他木然地站在那儿,任由那触犯戒规的痛楚将自己吞噬。

“恰好法师明日也要去往北越,今日便算作你我二人的分别。”秦漪将另一件未改动的僧袍递给他,原本想好的措辞在此刻却有些滞涩,“这段时日承蒙法师关照,此份大恩我无以为报,唯有铭记于心,来世结草衔环当牛做马报答法师的种种恩情。”

一席话入耳,观南藏于袖下的手指早已微微发颤,眸中亦是一片滚热。

良久,他艰难地合掌施礼,妄图以最平和的语气与她告别。

“姑娘客气,能助姑娘脱离苦海是贫僧的福分,愿姑娘日后诸事顺遂,万般皆宜。”

……

傍晚时天突降大雨,似是在为离别的人而落泪。

此时此刻的周府正如这狂风暴雨般不安宁,原来,周子濯回府后得知苏月遥擅自将那俩丫头放出了府,为此而大发雷霆。

“谁准你自作主张放那两个丫头离开的!”

他面色阴冷语气震怒,仿佛苏月遥做了什么万恶不赦之事,而苏月遥却对他这般举止有另一番见解。

“莫非你还惦记着秦漪?主子死了,就靠俩丫鬟来追忆?”她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想到这几日的糟心事更觉窝火,更别提此刻他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她最讨厌的月白长袍。

怒上心头,她忍不住拿起茶水泼向他:“你说啊,你心里是不是一直都有她!”

周子濯冷不防被泼了个满怀,登时面色更沉,可他未再发火,只阴恻恻地看她一眼,而后走出房门。

“来人,去把那两人找回来!”

“是!”

*

入夜,慈云寺的僧侣们早已歇下,此时此刻,屋外雷鸣电闪狂风阵阵,观南双眼紧闭盘坐在佛前,心境却是前所未有的混乱。

算着时间,秦姑娘应快抵达渡口,今夜大雨滂沱秋风瑟瑟,不知她可有添衣,不知她可有带伞。

此去经年,便是永别,他日后许是再也见不着她了。

一如那次在西岭山一别,若非她福大命大死里逃生,如今他与她早已是天人永隔,又何来这之后的相见呢。

思及此,他猛地睁开眼睛,耳边风雨交加,眼前佛像沉凝,他手下一紧,念珠登时散落一地,“啪嗒啪嗒”的声响叩在他心尖,如有万千虫蚁在那处不断咬噬。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释空的声音传来。

“观南法师,您歇息了吗?”

他如梦初醒般大口喘着气,抚着心口起身往外走去。

释空看着他慌乱的模样十分诧异,还未来得及询问便听他急声嘱咐道:“释空,我有要事去办,明日晨时你我二人在城门口碰面,有劳你将我的行李一并带上。”

丢下这句话后他再也顾不得许多,转身直冲向无尽的雨夜。

释空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待看见满地断裂的念珠时心头一惊,又转身提醒道:“观南法师,外头雨大,您带着蓑衣啊!”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一道坚定离去的背影。

因白日人多眼杂,为免事端,秦漪特带宝珍宝画在夜晚离开,她们决定一路南下先躲上一阵子。

这会儿渡口未见几个人影,偶有归来的渔夫高声吟唱,为这深沉的雨夜添了几分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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