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走路都喘(31)
沈宜荏这才忆起先头在安平侯府闹得那一起命案,当下便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裙,只道:“表哥略等一等我,我去换身衣裙。”说罢,她便要行礼离去。
可她刚迈出一步,便又回头询问傅宏浚道:“表哥,我们可有请帖?”
傅宏浚面色一滞,思索片刻后,他才故作淡定地回道:“便是偶尔不请自来一通也不算什么。”说罢,便迈着优雅成风的步伐转身离去。
独留沈宜荏一人迎风凌乱:若她能学会表哥一半的厚脸皮?如何还会活的这么谨小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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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里的京城虽炎热异常,可街头巷尾的热闹气氛却丝毫没有减退半分,沈宜荏坐于车厢内,却能清晰听得外间嘈乱的摊贩叫卖声以及行人交谈声,这等人声鼎沸的气象她已许久没有亲眼品阅过了。
沈宜荏正想揭开车帘,瞧一瞧这烟火世间的人生百态时,却被外头马背上的傅宏浚冷声警告道:“不许撩帘子。”
沈宜荏被唬了一大跳,可表哥已言明不许,她便只得按捺住心中的向往,转而与红枣聊起家长来。
马车稳稳当当地行驶于闹市之中,沈宜荏正倚着车壁昏昏欲睡之时,却听得浮华闹市中,响起了一道清冽又熟悉的嗓音。
“沈宜荏,你撩开帘子。”
沈宜荏的瞌睡虫便瞬间跑了个精光,她揉了揉自己通红的脸,便撩开车帘往外探去。
却是傅宏浚正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与他四目相对后,傅宏浚便嘴角一勾,指向了不远处的卖货郎。
“可要去向他买些东西?”傅宏浚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戏谑。
沈宜荏知他是在嘲弄自己,当下便放下了帘子,气鼓鼓地坐会了车厢中央,而红枣却不明所以地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沈宜荏却拧着眉不答,心里只腹诽道:小气鬼,肚量比后院里的小黄都不如。
车帘随风飘起,马背上的傅宏浚却隐隐约约瞥见双靥粉红的沈宜荏,又瞧见她鼓起的两腮,他便心情颇好地吹起口哨来。
连日里的阴霾因这番逗弄而烟消云散,傅宏浚便又咧开一个快意的笑容,只在心内得意道:宁可嫁卖货郎都不嫁我?便是要欲擒故纵,也要有个度。
又行了半柱香的工夫,马车才停在了一派气派威严的府邸前。
安乐县主乃是皇帝胞弟雍亲王的独女,从出生起,便是京中众星捧月般的人物。崇明帝与胞弟情谊深厚,又因自己膝下无女,便将万千宠爱都给了这个侄女,是以京中之人都将这县主视若嫡公主。
此时的雍亲王府正门大开,石狮子旁立着一个容长脸,锦衣玉服的清俊公子,他虽觉得傅宏浚有些面生,却仍是极有礼地上前问好道:“见过公子,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傅宏浚虽无请帖,却仍是极自然地敲了敲车厢,片刻后,便有一个窈窕佳人从马车上缓缓走了下来。
只是沈宜荏以闺训为义,只敢微垂着头,只露出一片雪白滑腻的皓腕。
那清俊公子只能依稀辩得几分沈宜荏的轮廓,心内虽觉得有些熟悉,却还是生疏至极地笑道:“若是两位不报上姓名,恕小人不敢放二位进去。”
傅宏浚这才蹙眉开口道:“傅宏浚,女眷之名便不报了。”
那清俊公子闻言,却立马指了指大门道:“原是镇国公世子,是小人眼拙了,世子,你请。”
傅宏浚也不多与这公子计较,他便携着沈宜荏一齐走进了雍亲王府内院。
第16章 修罗场前奏之眼光下降的表妹……
一进正门,便有一架紫金翡翠大理石的大插屏四四方方地立着,转过屏架,大大两间厅,厅后就是宴请宾客的正房花厅。其内陈设楼宇,皆是雕梁画栋。
一色衣裳的丫鬟仆妇皆恭手垂立,静默无声,沈宜荏只在心内叹道:这雍亲王府瞧着比镇国公府还要气派一些呢。
等再往前一寸,便已到了分男宾女宾之处,沈宜荏便跟着一个仆妇穿过游廊进了花厅,而傅宏浚则是落座于外院。
沈宜荏一进花厅,便被里头的莺声燕语给吓得噤了声。
满室熏香的花厅内,到处是粉面含春的俊俏脸蛋,诸位小姐皆是满头珠翠、遍身绫罗,头环上的珠佩随着主人的嬉笑怒骂而铃铛出声。
沈宜荏抬眼望去,那一张张脂粉敷面、尊贵非凡的俏丽脸上却没有半点她相熟的迹象,在众目睽睽下,她便僵着脸,只在心内腹诽道:表哥将她一起拉来这安平侯府,怎得要她来做什么都不事先告知?
在对上花厅中央高座上气势华然的锦衣女子鹰隼般的打量目光后,沈宜荏便只敢垂首悄然落座于座椅末端,待坐定后,她才挺直了脊背,只在心内默念道:我是贵女!我是被宴请来的!不要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