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鸩(13)
云泱点了点头。
大娘继续说:“听说这小郡主也是刚被接回云京,恐怕还不知道大公子何许人也就被诓骗着订了亲。”大娘摇头叹息,“果然是没有亲娘护着的孩子,天可怜见的………”
云泱:“………”
她忽然恶趣味道:“大娘猜猜我是什么身份?”
大娘将她上下一番打量,少女一张脸蛋明艳动人,一双漆色眼瞳里仿若有光,灵气逼人。黑缎似的长发或编或散的被高束在一枚精巧的玉冠里,一身云缎虽沾染了泥污仍显贵气。她想着先前少女的话,思忖着开口:“姑娘是外地来京的富商千金?”
面前的少女摇了摇头,神秘兮兮的朝她眨了眨眼,粉润的唇一张一合,勾着唇一字一句道:“大娘,我呢姓云。”
真是有礼貌的小姑娘。大娘被这甜甜的笑晃了下眼,脑子里晕晕乎乎的想着,她说的这个姓氏还真是有些耳熟……
不过……云姓……等等!那不是……
大娘的表情忽然变得惊恐,她盯着云泱,不自觉离她远了些,“你刚刚说你姓什么?”
云泱仍是笑眯眯的:“姓云。”
她犹嫌不够,从袖筒里摸出一枚恒王府的玉牌递给大娘看,一脸无害:“就是刚被接回云京就被人诓骗着订了亲的那个小可怜儿~”
大娘:“………”
第七章 寿宴
酉时末,云承扬告别依依不舍的太子殿下,终于爬上了回府的马车。
云奉煊十分留恋的攀着车窗,那把玉骨折扇被他横垫在肘下:“三王叔,你明日还来啊!”
云承扬肉疼地扫了眼那柄扇子:“明日怕是不大行。”他摆出一副遗憾不已的神情,“你那小姑才刚回京,这几日又哭又闹地求了我好几次叫我带她在云京好好逛逛………”
云奉煊“唔”了一声,犹豫了一会儿说:“那王叔你今晚能不能将那和尚救下猴王之后的故事写一下,明日让人送进宫里?”他的眼神带着渴求,“您这故事才刚讲到精彩的地方,我今晚肯定要睡不着了!”
云承扬:“………”
老娘编的故事还挺能唬人,竟连太子殿下都沉沦了。
云承扬不动声色地将云奉煊连胳膊带扇子整个托了起来,挪到车外,诚恳道:“这故事还长着呢,我就是再给殿下讲上三天三夜怕是也说不完。”
他伸腿踢了一下驾车的人,马车动了起来。云承扬微笑着朝云奉煊挥了挥手,“所以还是等回头有机会,我再给殿下细细的讲。”
天色逐渐被浓黑笼罩,宫内各处都点亮了宫灯。
云承扬赶在宫门落钥前终于出了皇宫。
马车刚驶进王府,就有人等着过来禀告,恒王在书房等他。
云承扬下车跟在执灯的侍从身后,踏上台阶,好奇问道:“这个时间,王爷有说叫我去做什么吗?”
“王爷不曾吩咐,只说若是小王爷回府,叫您去趟书房。”
云承扬点了点头,不知道这个时候老头子又哪根神经搭错了。
书房檐下的灯没亮,只房内亮着一盏案上灯,引路的侍从将他送到阶下就躬身退下了。
云承扬也没多想,抬脚上了台阶,推开了书房的门。
夜间的风很凉,书房两侧的窗户竟然都开着。房内光线晦暗,云承扬一进来,只感觉这屋子里的温度竟然比外面还要低上几分。
云裕庭的脸隐在书案之后,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看不清脸上表情。
“长乐这几日都在做些什么?”
云承扬还没开口,冷不丁云裕庭问了这么一句。
云承扬缓缓眨了下眼,像是努力思考了一番,开口道:“不每日都在城里撒欢儿吗?”之后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句: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
云裕庭瞥见他面上茫然,哼笑一声:“你这兄长倒是做得好。”
云承扬翻了个白眼,正要给自己辩驳一番,云裕庭忽然长叹了口气:“她今日在城内已经见过了江家那小子。”
云承扬挑了下眉,毫不意外。
当时望月楼那个情形,这二百五定然早就见过了那病秧子的样子,又何止是今日才见过。
他“啧”了一声,“不说那病秧子都没几天活头儿了吗?怎么三天两头的往外跑?”到底是嫌命长还是嫌命不够长?
“三天两头?”
“昂,你……儿子都见了好几次了!”云承扬生生将要出口的云泱转成自己,勉强保住了妹妹的脸面。
云裕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良久道:“现如今婚期虽还未定,但长乐与江家的婚事已是定局。”
一声金属破空划过,云承扬下意识伸手,怀里多了串钥匙。他嚯了一声:“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