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今日也没有回府(44)
太子眉梢轻轻动了下:“可孤听说,羡之中的是箭伤?”
裴湛没有否认,自然地“嗯”了声。
除此之外,却一句也不多说了。
太子心知肚明,这是问不出来了,深深地看了眼裴湛,他轻笑了声,似有些羡慕:
“羡之逍遥,孤许久未曾出过长安了。”
圣上倒是一年一次狩猎或南巡,可太子体弱,圣上多数都不会带他同行,而是留在他在朝中监国。
一饮一啄,道不清得失。
所以,裴湛只是勾唇笑了笑,他道:“我性子顽笨,不如众位皇子,说是自在,不过闲散罢了。”
快至慈宁宫,太子唇角的笑终是淡了淡。
“那株珊瑚,羡之出宫时,带回去给姑母吧。”
说罢,他斜过头看向裴湛,轻声道:“日后孤再派人去请羡之,还望羡之莫要再拒绝。”
裴湛垂眸,不语。
太子和二皇子,除非拒绝不了,他多数都是不会应的。
天之骄子,被他拒绝多了,心中自然会窝火。
裴湛眼稍微末的笑意淡薄,可有可无地耸了下肩:
“知晓了。”
给太后请安的时间不长,太子不似裴湛清闲,还有许多事要忙,陪太后说了几句话后,就有事离开了,他一走,裴湛才彻底放松下来。
太后年迈,见他这模样,不由得笑骂道:
“没个坐相!”
裴湛不在意地冲太后讨巧地扬了扬眉:“外祖母疼我。”
太后一生只有一对儿女,她女儿千辛万苦只生了这么一个孩子,嘴甜讨巧,自然得太后喜欢。
皇室哪怕父子间都参杂着利益牵扯,那些来看她的皇子打得什么主意,太后心知肚明,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有的时候,糊涂些反而是好事。
让太后好奇地说:“你往日都躲着他们,今日怎么和太子一道来了?”
“路上遇到的。”
太后眸中闪过了然。
她的一对儿女可互帮互助,而孙子外孙则隔得远了些,肃亲侯府想要明哲保身,太后并不觉得有错。
哪怕是太后自己,都不会轻易在储君之事上多话。
毕竟都是她的孙儿,即使略有偏爱,但大体都是一致的。
太后身子骨大不如从前,裴湛亲自端着药给她,状似不经意地问:
“怎不见二皇子来请安?”
“他只有初一或十五才会过来。”太后心思清明:“你问这作甚?”
裴湛耸肩:“看见了太子,一时想起来罢了。”
太后只笑,并未多问。
等太后撑不住去休息时,裴湛才起身离开慈宁宫,一出了慈宁宫,白三就凑了过来,低声:“前面下朝了。”
裴湛若无其事地应了声,只回头看向慈宁宫时,不着痕迹地拧了下眉。
白三眼尖,小声询问:“怎么了?”
裴湛快走到御花园时,才吩咐他:
“去办一件事,查五年前江城赈灾,宫中去的所有人选。”
顿了顿,裴湛添了句:“还有官员名单。”
白三惊骇。
他家小侯爷从来不会去管朝中之事,这忽然插手,让白三有些懵然。
但他有眼色地没去问原因。
裴湛轻眯了眯眸子。
若当初简父并非和一行人撕破脸皮,那简父之死必然是他身边亲近的人,或者官位高于他的人所为。
亲近者可下毒,官位高于他者可指派。
但真相如何,还得细查。
裴湛抬手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接下了个烫手山芋。
证据太少了,他根本没法看清事情根本。
思索间,裴湛已经走到了御书房前,今日的御书房四周冷清安静,圣上身边伺候的刘公公都躬身在外,裴湛稍顿,眉眼扬了抹漫不经心的笑,缓步走近:
“刘公公,还请通传一声。”
他常进宫,和刘公公等人也混了眼熟。
往日刘公公一见他,就立刻进去通传,今日却站着没动,刘公公四周看了眼,低下头小声地说:
“万贵妃在里面。”
裴湛眸中闪过一抹暗色。
后宫不得干政。
哪怕圣上最宠万贵妃的那段时间,万贵妃都很少能进御书房。
圣上并非公私不分的人。
刘公公受过裴湛恩惠,少不得提醒他两句:“二皇子和太子皆在。”
“今儿个早朝,圣上发了好大一通火。”
短短三句话,裴湛拱了拱手,真心实意:“多谢。”
“小侯爷还是下次再来吧。”
好话,裴湛自然听得进去,如今摆明了这一家子的内里矛盾,裴湛懒得去凑热闹,他和刘公公说了声,就转身离开。
宫门外,马车已经等了许久。
裴湛不知道的是,他刚走没多久,万贵妃就擦着眼泪,狼狈地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