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台风波录(134)
瞻星迎上来要伺候,只见湿发披垂袒着胸膛的男人丝毫不畏惧寒冷,她顶天立地的少爷缩在这汉子手臂中侧身抱着他的腰,竟有些:娇小柔弱?
没等瞻星回过神,陆观已经把宋虔之抱进屋,房门紧闭,摆明了不要人进屋伺候。
瞻星上去就要拍门,被拜月一把抓住手,对她摇了摇头。
二女退下,房中没有亮灯。
陆观摸黑给宋虔之擦干头发,胡乱用干布裹住自己的头,把头朝榻外侧着,尽量睡在床沿上。
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半夜里数次醒来,醒来陆观便习惯性找到怀里人亲一亲,一旦亲到宋虔之的唇,他浑身的不安就消解不少。
四更鼓将宋虔之惊醒,摸到身旁的陆观皮肤热得像火炭,就往他怀里钻,手脚不规矩地摸来摸去,睡到这时,他本就有些浑身发燥。
陆观又来亲他,亲得宋虔之气息不稳地回吻着,摸来摸去,自然而然就抱着来了一次。
这一次宋虔之意识清醒,不像上次发着烧昏昏沉沉,体味到上一次完全没有感受到的异样爽感。既让人不好意思又想再来,便抱着陆观想来第二次,翘起的一条腿正在陆观身上蹭,外面下人来敲门。
窗纸已经透着一层光,至少过了卯时。
无奈之下,只得起床,没精打采地收拾起来。
☆、正兴之难(拾肆)
在陆观的打点下,宋虔之穿戴整齐,戴上一顶狐狸皮的帽子,围了一圈狼皮围脖,走出院子里深吸了一口气。
是个好天气,第一缕阳光照过来,洒在宋虔之的帽子上。
陆观看着他,微弯嘴角。
宋虔之:“???”
陆观走过去揉了一把他的头,看了他一会,低下头去亲他的鼻梁。
“像个山老大。”陆观说,侧着头端详宋虔之片刻,摇头,“还是不像,像山老大抢的压寨夫人。”
宋虔之哈哈大笑起来,跳上去抱住陆观的脖子,在这一刻,一股冲动在他的胸怀中激荡奔涌,朝阳从陆观身后徐徐露出,宋虔之把头埋在陆观的脖子里蹭来蹭去,帽子蹭掉了,陆观一手搂着他,一手去捡起帽子给他戴好。
宋虔之径自去接周婉心,陆观指挥安定侯府里余下的下人们把行李搬上马车,也没有多少东西,宋虔之带了一箱子书。
倒是衣服有五口大箱子,人不可能都带走,但随行的四名婢女两个好手,总要穿衣服。茶具、洗漱用具带了一整箱,陆观自己赶路都是光手上路,不免好奇,看到一箱子的炉子铫子竹篾结成的筅,码得整整齐齐的锡制茶罐,各式各样的精巧盒子让陆观看得眼花缭乱,不禁感慨:这才是上等人的精致人生……
结果宋虔之还是从车马行雇了两辆大马车,差点跟人打起来,一问是兵部的。
回来的路上宋虔之还在跟秦禹宁派的车夫调侃,底下人跟他扯皮,他秦叔还不是派车来给他使了。
临走前,宋虔之派人去了一趟乌衣巷,给许三一家送去一百两的银票。
派去的小厮回来时,宋虔之正把周婉心抱上马车,周婉心疲倦地蜷在他怀里,身上一袭粉色蛱蝶锦缎带帽披风,将她整个人裹着。
宋虔之本想去后面的马车与陆观一起,让丫鬟们在车上照看母亲,要起身时却被母亲握住了手。
宋虔之笑了笑,反握着他娘亲的手,捞开窗帘,朝马车旁吩咐车夫的陆观说:“舜钦。”
陆观抬头,金黄的一道光落在他的脸上,照得他双眼如同琥珀。
“我要陪我娘,你到后面去坐,别骑马了,这么冷。”
陆观脸颊有些红,嗯了声,走到车下来。
宋虔之动情地看着他,只是也做不得什么。
谁知陆观并起剑指,在唇间一抹,轻轻按在宋虔之嘴唇上,流连地停顿片刻,弯起唇角笑了起来,同时移开眼,头也不回往后面找别的马车去坐。
宋虔之脸通红地坐了下去,忐忑地看他娘。
对上周婉心的眼神,宋虔之脸更红了,低声道:“娘。”
“外面是谁?”周婉心虚弱地问,“你的好朋友?”
宋虔之本来不想说,看周婉心精神还好。
马车颠簸起来。
宋虔之欲言又止地一会看一眼他娘。
婢女往周婉心肩下垫了一个软枕,周婉心的手一直握着宋虔之的手,也一直在看他。突然,她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咳喘,整张脸庞都随着柔柔的笑意亮了起来,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绝代风华的模样。
“舜钦是他的字?哪两个字?”还是周婉心主动问。
宋虔之往周婉心掌心里写了两个字,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是秘书省的同僚,也是我的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