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怔住，再来一次，慕容南浔也还是要死。不过不是为了慕容家的助力，而是因为她！她不能嫁给慕容南浔！

季姜还在追问，“你会不用心良苦引我入局，生生哄骗我这么多年吗？你会放我离开，不会废流苏武功吗？”

不会，统统不会。他若不用心布局，连活着见到她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想要与她朝夕相处那么多年。

他若不废了流苏武功，迟早有一天，她会借着她远远的离开他，再不相见。

他也不想做小人，他也不想伤害她。可是他若不苦苦相逼，她早就离他而去了。

长安无话可说，只睁着一双眼无助地看着她，勾着她小指的手也不肯放开。

季姜见他许久不出声，轻轻笑了起来，那笑里似有几分荒凉之意，“长安，我们不可能的。我接受不了你的为人处事，我想象不到你得知南浔会死时冷静无波的脸，我也没有办法忘却你让十一废流苏武功时恐怖阴冷的声音。”

“我最接受不了我此生都得困在这高墙之中，不见天日，当你李长安的禁脔。也许……我是有一点点喜欢你的，可那一点点喜欢不足以支撑我留在你身边，我做不到……”

时间仿佛就此停住，窗户大开，外面的风吹着树叶稀疏作响。

可是长安听不见，他只听到她冰冷寒凉的声音说，她做不到……

许久，他才暗哑着声音开口，语调里都是难言的苦涩，“季姜，你没有心。你对所有人都宽容，连李岷那样卖国求荣的人都肯给一次机会，却独独对我如此严苛。”

季姜只觉得心口都开始发疼，那疼渐渐蔓延全身，深入骨髓。

她鼻尖一酸，眼眸隐显水泽。若是他们不是这样难堪的身份，若是没有发生所有的事情……那他们是不是也有可能？

他会不会在有一天里从晨光里缓缓向她走来，牵着她的手慢慢往暮色走去。

可是没有如果，他们的相遇就是所有错误的开始。他从见她的第一眼就已布好了所有的局，踩着南浔的鲜血与她的信任登上皇位，还妄想抹去一切将她绑在身边。

她硬生生抽回被他攥着的小指，决绝开口，“长安，我们算了吧。”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天边都开始微微发亮，晨光攀着云朵一点一点爬了上来。季姜才听到长安带着嘶哑的声音。

“好。”

第129章 误国的美色

含凉殿终于从阴霾中走了出来，宫人们个个喜笑颜开，连带着兔子的伙食都好了不少。

最开心的要数那只公兔子了，终于回到媳妇儿身边了，胡萝卜咬的嘎吱嘎吱格外欢快。

季姜坐在廊下看落叶一片一片打着旋儿飘落下来，其中一片掉到正埋头胡萝卜的兔子脑袋上。

兔子遮住了红眼睛一脸懵地顿住了，嘴巴上还衔着一小块胡萝卜。

季姜忍不住就笑出声来，连带着心情也松快了不少。

那日长安已经和她约定好，再最后好好陪他一段日子，年节后就放她永远离开。

她想了一会儿，现在到年节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个月，便依了他。

眼下，两个人好似又恢复到之前你侬我侬的那一段时间。

长安将奏章统统搬来了含凉殿，除了上朝，日日在殿中陪着她。她想着补偿他，也事事都依着他，避子丸用的飞快。

季姜想到这里蓦的晕红了脸，他太过荒唐了，像是要把日后几十年的统统找补回来。

正巧流苏走门前进来，季姜稳了稳荡漾的心神叫她过来，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流苏了然点点头，抿着嘴就要出去。

之桃本来在喂兔子，忙将胡萝卜一扔去扯流苏的衣袖，不依不饶地道：“你们瞒着我说些什么？我也要听。”

流苏才不搭理她，扯下袖子就想跑。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没有了武功的流苏还没有之桃灵活，不一会儿就被之桃逮住了，伸着手去挠她痒痒。

流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忙忙求饶。

季姜看了半天的热闹，这才来当和事佬，笑着挡在流苏面前吓唬之桃，“你再欺负流苏我就去欺负你的十一去。”

之桃现在才不怕她们取笑呢，脸皮简直练得比城墙还厚，一脸无所谓地道：“你去啊！就会欺负十一大人，有本事欺负陛下呀——”

打趣打到了自己头上，季姜恼得要去揪她的嘴，之桃忙躲到流苏身后。

季姜才不要放过她，这小妮子，愈发地会怼人了，今天非要让她求饶不可。

三个人在院子里打打闹闹，笑声惊得树上停留的麻雀扑棱飞起，带出几片金黄的叶子缓缓掉落。树底下的两只兔子吃饱了，靠在一起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