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撩完就想跑(32)
那抹布尽是油渍,黏黏糊糊的甚是恶心,晏明平时最爱干净,可是殿下在这里也不敢乱动,只能小心翼翼地拿下抹布,却看到殿下眉间眼角促狭的笑,哪有半分刚刚威严正经的样子。
晏明知晓自己被捉弄了,可是对方是殿下,是储君,捉弄了他他也只能受着。
他可怜巴巴地垂下头,眼前递来一个浅粉底绣着木兰花的帕子,他顺着帕子望去,季姜眉眼含笑地对他说:“擦擦吧,抹布怪脏的。”
声音太过温柔,晏明似受了极大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瘪嘴就要哭出来。
宋清知无奈抚额,剩下的几人瞬间懂了,忙捂着他的嘴将他拖了出去。
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个小插曲,见金吾卫都走了,大堂里很快又嘲嘲杂杂地热闹起来。
与此同时,距离壶瓶山不远的山林里,杂草丛生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
一个白衣玉冠的公子手执长剑立于其中,漆黑如夜的眼眸,幽深无垠。剑尖的血缓缓滴落进土里,被血染深的印记不断扩大。
尸体上满是剑痕,死相极惨,公子的白色衣衫却滴血未沾。
风一吹,树叶哗哗作响,如雪的衣摆迎风扬起,称着公子面如冠玉,颇有翩然临仙之感。
十一直想戳瞎自己的双眼,这怎么看成的仙人,分明是地狱来夺命的修罗。
长安将剑扔给十一,缓步走了过来,一派清风霁月的好模样。
十一接过剑,恭敬地递上帕子。
那帕子雪白,更称得他手指修长,指节分明,任是谁也想不到这样精致的一双手刚刚毫不犹豫地夺去了几条人命。
长安慢条斯理地一点一点擦拭手指,极为细致,他缓缓开口,声音淡薄,“第几波了?”
“回世子,第三波了。”
长安擦拭的手顿住,随手扬起,帕子轻悠悠地荡到其中一具尸体的脸上,罩住他死前仍睁大不可置信的双眼。
“告诉慕容恪,我先回去了。”
已经等得够久了,他很想念她。如果她狠不下心,那他就替她做决定吧。
长安翻身上马,哒哒的马蹄声回荡在寂静的山林间,格外清晰。
第47章 长安不能死
日夜兼程,不过几日,两人的身影就出现在都城外。
夕阳西下,灿烂的霞光打在斑驳的城墙上,城门口人来人往。
只要进了城门,再行个半刻钟就到了公主府。
长安却猝然拉住了缰绳,身下的骏马哼哼嗤嗤原地踏步。
紧跟其后的十一措手不及,用力一拉,骏马嘶鸣扬起前蹄,差点将他甩飞出去。
“世子,不进去吗?”
十一口干舌燥,长时间的奔波让他又累又困,疲惫不堪,他能想象到现在的自己一定和那路边行乞的乞儿没有多大区别。
他余光瞥下长身坐于马上的世子,要不怎么说人比人气死人呢。
同样奔波了几日,世子身上的长衫都像是昨日新换的,只有衣摆处微微粘着点尘土,不过一点也不影响他风华绝代,飘然若仙的气质。
良久,长安开口,嗓音也微微有些嘶哑,“进去吧。”
说完已扬鞭往城门去了,十一认命地跟了上去。
一层一层繁重的礼服褪了下来,季姜才觉得松了口气。
今日是国公夫人的寿诞,她如今无权,到底还是名义上的储君,免不了去应酬一番。
不想寿诞上遇到了王尚书的嫡女,长安的心上人。
端的是玉貌花容的好模样,为人也不卑不亢,性子极好。
长安喜静,王家嫡女温婉,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季姜连日后他们成婚送什么贺礼都想好了,就送母后以前赏过的一颗远番小国进贡的夜明珠。
那夜明珠极其珍贵,举国只有这么一颗,就是自己也是磨了母后许久才讨来的。
季姜洗漱完上床歇息,流苏熄了灯,房间一下子暗了下来,月光轻悠悠地从窗台泄进来。
这月光皎洁,比那夜明珠还要明亮几分。
季姜又觉得夜明珠俗气,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烦躁地翻个身朝里睡。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季姜眼光微转,她能感觉到床榻边有人在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她冷汗潺潺,悄无声息地摸进枕头,那底下塞了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她从靖王逼宫后就一直放在这里防身,不想今日真的用上了。
是靖王等不及了吗?
季姜眼神蓦的凌厉,手指已经触到冰凉的匕首,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微弱声音。
“姑姑。”
季姜赶紧翻身坐起来,借着微亮的月光,她看到长安一身是血地撑剑立于床边。
他发髻微乱,身上的墨色长衫尽是被剑割破的伤痕,有些已深可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