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偏头偏的快，那瓷枕堪堪擦着他的脸庞过去，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饶是如此，他清隽的脸上也被砸出了一块红印子。很快，那红印子就转成了青紫，映在那眉眼如画的面上特别打眼。

季姜蓦的愣住了，她没想到长安竟然没躲过去，她就是想发泄一下，没想真的砸他。

长安自然是躲得过去的，但他心里自有计较，这没躲过去的好处可多着呢。

这不，季姜刚还怒气冲冲的脸上就写满了歉疚，长长的眼睫轻轻眨了眨，一脸手足无措的模样。

长安顺势静静地看着她，许久才轻轻开口，长睫微垂，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难过。

“现在，你可消气了吗？”

第154章 接瓷枕

当晚，长安总算如愿以偿在含凉殿宿下了，只是这殿门卸掉了夜里的风着实有些大。

长安暗暗腹诽，这内侍脑子没一个好使的，让拆门把门拆的七零八落，装都装不起来，赶明儿一个人打十个板子。

内侍们可实在委屈，当时陛下那个脸色都快杀人了，谁还管得了门破不破，都想着赶紧卸了了事。

不过，风再大也影响不了长安的好心情，他搂了搂怀里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又悄悄伸手摸了摸小姑娘平坦的小腹，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第二日季姜醒的时候只觉奇怪，昨夜分明用枕头拦在床榻中间，怎的一觉醒来睡到他怀里了？

她掰开长安箍着她腰的手，撑起身子四下望了望。

昨日挡在中间的枕头不知何时被人扔到地上去了，正正扔在那一地碎瓷上面。

这是谁干的还用问吗？季姜咬牙闭了闭眼，就要回头找他算账。

不料长安也醒了，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她，那脸上的青紫过了一夜愈发深了，瞧着分外可怜。

季姜满心的怒气突然就蔫了下去，不管怎么样，她先动了手总归是错了。

等到长安欢欢喜喜上朝去了，季姜才吩咐人喊了十一过来。

十一前两日才得知了自己的婚事，正抑郁着呢。这天下可能没有比他还憋屈的侍卫了，为主子卖命就算了，临了还被主子给打包卖了。

现在含凉殿的那位主子又来喊他，他着实不想过去，之桃可就在那儿呢，他现下可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去见她。

不过这就是十一想多了，之桃自回了宫便日日待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绣嫁衣，便是去了含凉殿也是见不着的。

十一到的时候内侍们正在忙活着装殿门，空气里都是漂浮的细小灰尘，在日光下如幻影游离，竟有几分朦胧之感。

季姜就站在院里的树下，青衫薄裙，面容如水沉静，手上抱着个青花瓷枕，垂着眼眸不知想些什么。

流苏候在一旁，脸上就差没用笔写上你自求多福吧几个大字。

十一又转过眼眸去看季姜，不知为何，看着她手里的瓷枕心里突突的慌得很。

待走到跟前，十一正要行礼，季姜已经先他一步直直开口，“你和陛下的武功谁更厉害？”

十一被她突然一句问懵了，老半天才迟疑着开口，“陛下比属下厉害多了。”

“真的？”季姜紧随其后又问了一句。

十一这下没有迟疑，用力地点了点头。

季姜了然，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瓷枕，上面的青花画的真是细腻，一看就是费了功夫的，可惜了……

她眼眸蓦的一冷，抬手就朝十一掷了过去。

十一倒没长安那么多的心思，这么轻巧的瓷枕可太好接了，左手一伸就接了个稳稳当当。

只是，扔个瓷枕给他干嘛？十一诧异的抬头，就见一旁的流苏无声的朝他开口。

十一一眼就看明白了，她说的是，你惨了！

十一欲哭无泪，这接个瓷枕怎么也接惨了？

第155章 苦肉计失效

他正抱着瓷枕不知如何是好，季姜已经浅笑着盈盈开口，“你把这个瓷枕送去宣政殿，路上可别摔了。”

她笑得这般好，十一觉得自己死定了，垂头丧气地应下就要离开，刚转过身，季姜又叫住他。

十一简直生无可恋，耷拉着一张脸回过头来。

季姜收起了笑，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道：“你与之桃婚事已定，不管从前如何，希望你日后好好待她。”

她的脸隐在璀璨日光里十一看不太清，但那话一字一句他都听的分明。

许久，他才听见自己的声音。

“属下谨听殿下吩咐。”

他就这样面无表情地抱着个青花瓷枕一路走去宣政殿，路上宫人看着都悄悄捂嘴偷笑。

这十一大人莫不是想着要大婚乐傻了，怎么堂堂的御前侍卫不拿着佩剑改抱着枕头了？

长安今日心情甚好，连带着看着十一都顺眼了不少，不过这瓷枕可太巧了，他心有侥幸，搁了手里的朱笔问他，“你抱着个瓷枕过来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