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映芙蕖(130)
于是她又试探着亲了几下,小猫儿饮水似得,斯文又轻柔,最后才嘟着嘴,满怀珍重地啄了下他的唇,让这场探索圆满结束。
他唇上还带着茶的清香,和他自身清冽的气息。
婉婉是头一回干这种事,亲到了,一时像个偷香成功的小贼,心里喜滋滋地冒泡之余,还怕他下一刻就睁开眼睛来抓她,赶紧就想重新窝回他怀里藏起来。
但后脑勺忽然覆上他的大手,止住了她逃走的动作。
还是被抓住了。
婉婉弱弱地道:“夫君,是你说可以亲的……”
陆珏到底没能真的做到无动于衷,大手捏住这只作乱拱火的小猫儿的后颈,瞧她美目盈盈带着茫然无措,缩着小脑袋满是无辜地瞧着他,呆怔怔地,怂得过分惹人怜爱。
他低笑:“是可以,但你亲得不对……”
那怎么才对?
陆珏俯首深吻上她娇艳的红唇,身体力行来教她。
一时间温柔是他,霸道也是他。
婉婉对昨夜的亲吻大多埋没在了后来的狂风暴雨中,是以也是才发现,原来唇齿之间的牵扯可以这般缠、绵悱恻。
好像……好像能把人的一颗心都勾出来,呼吸也全都不由自主地交给了他掌控。
漫长的万籁俱寂过后,婉婉全身绵软成一汪春泉,慵懒靠在他怀里细细喘着气,绯红的两颊与朱唇相呼应,再提不起力气作乱了。
怀中动静止住。
陆珏垂首望她一眼,无奈微扬唇角,轻舔薄唇复尝一口甜,才悠然问:“这次是真的要睡了?”
婉婉不好意思看他,也羞得不敢多言声儿,埋着脸抿唇低低嗯一声就算做答复了。
此时窗外天光正好,春风裹挟了院里的繁盛梨花,零零星星飘落在长案上,纸张生香,枝叶间啾啾鸟啼,热闹又悠闲。
她怕是亲累了,困劲儿来的极快。
陆珏宽大的手掌覆在她背上,来回拍了才不到三十下,原本环在他腰上的两条细胳膊,便无知无觉地松懈了下来。
低头去看,婉婉呼吸平稳,纤长的眼睫静静倾覆,像两把小小的羽扇。
已经睡着了。
陆珏这便将人抱起来,回到正屋放在了床榻上,给她盖上锦被,她一扭身,裹着小被子便蜷到里侧去了。
他从屋中出来,见云茵正在隔间熏衣裳,记得嘱咐了声:“傍晚太阳落山前,把东窗关上。”
那扇窗户外是荷塘,风吹进来就在床前不远,太阳落山后容易着凉。
云茵含笑应声是。
等世子爷出门去了,隔间叠衣服的临月也凑过来,兴兴地同她嘀咕,“爷平日瞧着冷冷清清的,想不到实际上待姑娘是这么上心的啊,对不对?”
云茵自顾不言语,觑她一眼,“还姑娘姑娘的,再不改口,回头就罚你的月银。”
临月眯起眼睛笑,“是,如今该叫世子夫人了。”
*
这厢廊檐下,陆珏踏出正屋,茂华早已等候良久,瞧着时机忙迎了上来。
“爷,方才建兴小侯爷前来拜访,小的请他稍等,他便先去拜会侯爷了。”
依霍宴的性子,若真有十万火急之事,只怕等不住,眼下还有闲心往集贤堂去闲逛,想必没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陆珏嗯了声,并未多问。
他一壁往书房回去,一壁倒又想起来吩咐道:“长言归府后,教他过来。”
祭天大典出事,纵然太子再如何为救驾伤及自身,依皇帝多疑的性子,追究起来也不可能真的将太子置身事外。
先前枢密院杨琛借例行查问之便拜访陆珏,就足可见皇帝的猜忌之心。
陆珏行事向来缜密,不至于留下破绽给人查,但杨琛其人心性诡谲,他自然要教长言时时注意着枢密院的动向,否则做不到高枕无忧。
长言来的很快,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便到。
“不出主子所料,杨大人心中有疑,哪怕如今证据确凿对准魏国公,他也迟迟没有面圣回禀,只言称调查还未明。”
兴许是证据指向性太明显了吧。
陆珏同杨琛打过交道,那是个聪明人,极其聪明,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成了皇帝近前心腹。
但他的身份是皇帝的一把刀。
这样的身份注定了他要比旁人更加谨慎,党派之争万万不可牵扯其中。
祭天大典之事杨琛应是嗅到了危险,皇帝的刀,又怎么能被他人左右?
然而陆珏既然要用,便也由不得他了。
陆珏寒声道:“派人将枢密院查到的结果透给魏国公与陈王,他们想必会愿意推杨大人一把的。”
两党相争,杨琛只想独善其身,三方僵持不下的局面,那么谁一旦先动,谁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