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曲听说这么一说，手里的红枣糕也不香甜了，他神情紧张道，“那后来我讲了吗？”

“你猜啊！”我看着他满眼慌乱的样子就觉得十分滑稽，也该有你顾曲紧张的时候。

“扇子，你要是不说，我真的要找人把你给嫁出去了。”他似乎迫切想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不惜又一次拿成亲的大事来糊弄我。

我知道他是在闹，但凡有少主在，他胆子也不会这么肥，只好略装失望道，“说了。”

“不是吧，我真说了？”顾曲一时愣住，十分懊悔地低下头去。

“是啊，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昨晚死死地抓住少主的手，说了很多话，”我眼珠子一转道，“你握着少主的手，说你喜欢他。”

“什么！”顾曲惊得几句要跳起来，他一头雾水，自言自语道，“难怪今早，杨守戚看我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他不会把我当成断袖了吧？你一定是在骗我，我喝醉了，顶多说几句脏话，那样的话，我绝对说不出口。”

我见他一脸窘态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反应过来时，正想找法子收拾我，贺长风和流川从外头走里进来。虽然少主让贺长风恢复了原有的一点意识的，但讲话不算利索。他径直走到顾曲面前，直勾勾地盯着顾曲，一言不发。

顾曲被他盯得浑身发毛，问道，“长风，怎么了？”

“封灵薄，瑟海。”贺长风答道，像木偶一般，双眼空洞无神。

“哦，我知道了，流川把你哥哥领下去。”顾曲点点头，朝一旁的流川道。

等他两人走了之后，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这贺长风也真是太可怜了，为什么你们不想办法帮帮他？”

顾曲也是爱莫能助道，“你以为我不想，没有封灵薄，我怎么送他进六道轮回啊！”

我听了也觉得不无道理，又问，“他说的瑟海？难道封灵薄出现在了瑟海？”

顾曲站起身，朝外头走去，一面道，“我也不知道，先去问问杨守戚吧。”

“哦。我也去，你等等我。”我说着，连忙下了床，稍稍梳洗打扮了一番，直奔重华轩。

等到了那儿的时候，潋月阁的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我和顾曲到了最晚，哥哥看见我，指了指身旁的垫子，示意我坐下。

屋外的三月的暖阳，照得人浑身酥洋。重华轩的议事大厅内，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十分沉闷。唯独梧桐一人满面春光，手里头拿着一支不知从那里折来的花枝，非要闹着顾曲给她戴上。

少主则坐在首座，陆先生神情肃穆，在说些什么。

我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少主说话，这春困本就来势汹汹，不一会儿，我斜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呼呼大睡。

半梦半醒间还是哥哥推了我一把，问道，“珺扇，你昨晚没睡好？”

我揉了揉眼睛，摇了摇头，试图竖起耳朵，勉强听写东西进去。

事实证明，我听什么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尽管我眼睛睁得比谁都大，但我的魂魄飞得比谁都远。

可我也不完全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我听见少主在前面说了句，“大家先下去用膳吧！”

我想也没想站起身，拎了衣裙，就要往膳房跑去。不出意外，议事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我的身上，我只好佯装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听着肚子里的蛔虫唱饥饿的曲子。

等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才站起身，慢慢地朝门外走去。

少主走在我的身后，问道，“跟我一起去瑟海吧。”

他讲话声音不算轻，可我的心里只想着吃饭，哪里有空搭理他，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连忙回头，答道，“好啊好！”

这时，顾曲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道，“臭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嘛！”

他这么一说，我倒反应过来了，少主刚刚说的是瑟海，他母亲被关押的地方。

我转过身去问少主，“少主，我去那做什么啊？我指不定又给你们添什么乱呢？”

我心里犯嘀咕，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体内的生灵会给少主招惹来什么麻烦。因为体内的这一半生灵，我甚至无法分辨，那些事是我该做的，那些事有是我忌讳的。我毫不知情。

“扇子，杨守戚这次可是亲自开口了，无论如何，你总给他一个面子吧。”顾曲道。

我看了少主一眼低下头去道，“好。”

其实我真的搞不懂，先前少主总不让我跟着他们东奔西跑，也害怕我遇上什么危险，但这一次，却是他主动开了口，也正如顾曲所说，我没有法子拒绝他。

此去瑟海路途遥远，好在春光正好，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不算枯燥乏味。顾曲是个极其喜欢闹腾的人，以前都是梧桐陪他一起胡闹，但自苍月山回来之后，梧桐的身体就每况愈下，有一次甚至把泥巴都塞到了嘴里，好在顾曲发现得早，要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