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别理他。”顾曲还是同往常一样，想逮了我就走。

我担心少主会生气，想着追上去，顾曲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把拉住我道：“放心，你的少主脾气好的很，不会生气！”

我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去，顾曲说的话，我后来才证实，少主不但脾气好，还文静。

芳华轩那边，顾曲和梧桐两个人，整日要死要活地闹来闹去，唯独重华轩这边安静地很。又因为少主脾气好，以至于底下出了什么事，或者无法做的决定，他们都统统往少主这边报。

无论多急躁的事，少主总是不急不躁，亦能给出一个另大家满意的解决方式。

少主脾气好，源于有一次，不知道是哪处当差的小侍女，偷拿了潋月阁的一些贵重物件去典当，被青凤逮了个正着，本想着不是断手就是断脚了，没想到少主只是轻描淡写地训了几句，更没有生气。

自那以后，在外人眼里，顾曲对待下人的手段虽一般，却与少主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我三两下，吃完饭，想着少主应该还没有吃于是端着一碗素面，回到重华轩。

青凤从前头拦住了我道：“还是我来吧……”

“我不知道少主想吃什么，这素面是往日他最喜欢的。”

“知道了。”青凤冷冷回道，接过竹托盘，却在我走出几步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碗筷落地声。

我回过头，青凤皮笑肉不笑道：“真抱歉，手滑了一下。”

“那，那我再去准备一份。”我说着匆匆离开。

待第二碗时，我又遇见她，她的脸色似乎比刚才更难看了道：“以后，这些粗活就让我来！你还是安安静静地陪少主读书吧！”

我听得出，她语气里的厌恶，再次从我手中夺过竹盘，而这一次，她当着我的面，将它狠狠地摔了下去。

我错愕不已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珺扇，你听清楚了，少主不喜吃面，先前你做的那些，都是我的意思。”

“青凤，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人吃不起饭，还有很多人活活饿死吗？”

“我不知道，亦不想听。现在我只想告诉你，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我没有回答，只是扭头转开。她却抢先一步，赶在我的前头，举起手，朝我劈打过来。

我没有料到，她身手如此之快，只能闭上眼。

脸上没有任何什么东西击打过来，我听见，青凤双膝跪地，声音发颤道：“少主！”

我睁开眼，少主已经静静立在面前，他眼里有一丝凌厉，同白天的温雅不一样，我赶忙也伏倒在地道：“少主，珺扇知错！”

“青凤，这些日子你去顾曲那儿，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少主，往日您的起居都是由我在照顾，眼下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离了您。”青凤急切道。

“有珺扇在，也是一样的。”少主回道。

“少主！青凤知错，求求你，让我留下来吧！”青凤带着哭腔，往前跪挪了几步。

“你跟我走。”少主轻轻道。

我指了指自己问道：“我？！”

少主停了停脚步，像是在回应。我赶忙屁颠屁颠追了上去。

后来顾曲找我的时候，提及此事，青凤自那里离开以后，就再也没回过重华轩，少主不开口，她便是有再多的理由，也不能留下来，他说，青凤喜欢上了少主。

我木纳在原地，呆呆道：“喜欢一个人，是对还是错？为什么少主要赶她走？”

顾曲长叹了一口气，他显然对我这愚笨脑瓜子很不满意，遂摇摇头道：“没有对错。”

“那少主是怎么发现的？”我突然很知道，想也没想，说出口来。

“唔？不说，免得你学坏。”顾曲一本正经道。

顾曲一连几日，都躲着少主，生怕他再问起，封灵薄的事，而没个交代。

顾曲总说，少主脾气好，就是不爱说话，闷得很，他竟也不觉得孤独，每日总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在重华轩的这些日子，努力学习，照顾少主的起居，可他似乎很少需要我的帮忙，连叠被铺床的事，他都是自己动手，很少寻我。

那日我同往常一般，继续端坐在少主对面，认真学习他传授的心法，只不过，我每日能端坐在他面前的时间甚少。

看书的时候，我总发困，看少主的时候，我两眼放光。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借故走开，同顾曲仍旧吃香的，和辣的。少主喜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不过他也不曾出面阻止，只是偶偶几次，我会来得晚了，他会语气稍重，说上几句。

这一日，我趴在书卷上，口水哈喇流得很长的时候，顾曲有火急火燎地冲进门来道：“杨守戚，我们得去趟金陵，封灵薄好像在那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