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侦探夏贵妃(174)
老差役道:“所以鸿胪寺那位被逐出师门了啊。”
新差役语塞,此时,身后院落的木门一响,似是有人走出来。
“秦夫人。”听老差役问候了一声,新差役不免心生好奇。
这秦夫人能有多美,怎么人人扯得那般天花乱坠的,连尚书大人都不放心,怕差役待久了被迷惑了,还特意遣他们不定时换着班来看管。
新差役扭头一看,这一望,人便被钉在了原地。
秦不语提着一壶热茶,递给老差役,怕他们看不懂手语,在地上用树枝写了一行字——夜深清寒,府中无热酒,仅以温茶奉待,望勿辞。
“夫人还是这般费心,夏……哎,那位大人有时在我们刑部衙门里熬夜办案,还是是您时不时送些夜宵来,我等也跟着沾光。”接过这壶热茶,老差役叹道,“没想到夫人还有这般苦楚旧事,当真世事无常。”
外人怎么说是一回事,他们怎么认又是一回事。倘若夏洛荻这些年身居高位又家财万贯,他们也好说到说到,但这些年过得那般清苦,又不知为百姓们驱赶处置了多少豪强恶霸,人望在前,他们自己也不敢有什么定论。
待目送秦不语进屋后,老差役转向那新差役,一巴掌拍在他合不上嘴的脸上:“可收起你那一脸蠢样吧。”
新差役半梦半醒地捂着脸,发癔症似的喃喃道:“这就是薄大人说的……那杀了二十几个人的祸国妖女?倘若是肯对我笑一笑,这辈子真是死了也值。”
屋中,秦不语默默静坐着,用帕子一点点擦拭着桌上的铜镜,待擦得光鉴明亮,才放在桌上。
她看着镜子里那张人间不许的貌美容颜,眼中不知是喜还是悲,半晌,她按着自己的嗓子,张开口,艰涩地吐出两个久违的字。
“……不、言。”
第76章 生辰宴(上)
“母后便不再多留两日?”
“不了。”崔太后看着铜镜里自己花白的鬓角, 对身后为她梳妆的皇后道,“你身子重,且歇着吧。德妃她们到底还年轻, 待我走后,宫中到底还是有劳你操心主持。”
中秋那件事之后, 崔太后的旧事算是彻底在宫里被翻了出来, 虽没有什么朝臣胆敢斥责于她,但崔太后晓得, 只要她在这个权力的漩涡中,哪怕不插手,也会成为大魏兼并先皇后娘家常氏的阻碍, 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留在炀陵了。
明日便是皇后的生辰,也是顺便为崔太后“舍身出家”的践行,从此她便会青灯礼佛, 恐怕再也回不得炀陵。
“德妃她们处事很是稳妥。”
“稳妥?”临到要走的时候了, 崔太后也不再顾忌什么, 道,“这几日闹得鸡飞狗跳的, 那昭嫔到处乱翻各宫的寿礼,有几个爱告状的都哭到崆峒宫来了……也不怕动了胎气。”
说到这儿,崔太后又想起那初听此消息时白高兴的样子, 不得不再向蓝后确认道:“当真是……就没有怀吗?”
蓝后笑着摇摇头:“我也是怀着孩子的, 一眼就看得出真假, 岂能骗母后。”
崔太后不由得一脸失望,继而骂道:“真是废物, 这都半年过去了, 竟还没君君臣臣那时候勾搭得紧。他要是在这事上能有瑕……”
见崔太后扼腕而叹, 蓝后屏退了宫女们,方才说起这私房话:“母后说笑了,个人有个人的好,倘若真的有了瑕那一半的本事,恐怕和这位夏大人还不一定会有这般缘法。”
崔太后头痛了一阵,道:“也罢,只要不是再弄个男人回来弄得险些亡了国,怎么都好。”
先帝就是个这般的疯子,莫怪乎当年封琰带兵奇袭炀陵时,遇见韩王、赵王拿先帝为质,眼皮子都不眨,直接下令打进去给先帝收尸。战后谁都没提这事,可见上一辈那封家兄弟有多不受百姓们待见。
“我只望他们勿要沾一星半点先帝的恶处。”崔太后语气放缓,但目光却锐利起来,道,“从前,我忌讳你是三苗族来的,又做过蜀国的王太后,一时存着非我族类的心思。现下我便要走了,宫中诸事,晚年也与我无关。唯有一句忠告你需谨记——当下之大魏,看似盛世太平,实则暗潮汹涌,大到治国理民,小到后宫争斗,步步皆是杀机。”
蓝后道:“还请母后明示。”
崔太后道:“瑕为求诸族一统合为一体,违逆祖训娶了许多番妃。我久不闻后宫事,但现在想想,先前那女官郑氏,却是时常在我耳边刻意说些汉妃、番妃之争斗。”
后宫争斗是自然形成,毕竟背后是皇权斗争,皇帝选妃嫔不是白选,更多的是为了平衡、拉拢势力。可本朝选嫔妃也不止是单看家世,至少那些明显心思恶毒来意不善的人,多半都会先被淘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