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雀翎(2)

作者:杳杳云瑟

长公主的弟弟,便是那位臭名昭著的大兴哀帝,容繁衣。

传闻,长公主与哀帝乱.伦,又蛊惑哀帝大开杀戒。

哀帝之妻,顾皇后贤良淑德,多次规劝哀帝无果,被此女逼迫至大菩提寺落发为尼。

半路遇刺,顾皇后坠入悬崖,尸骨无存。

长公主却毫无悔改之心,愈发肆无忌惮,甚至怂恿哀帝为自己报仇。

报的什么仇?自然是情仇。

她早年间看上英武非凡的南阳侯谢絮,非要嫁给人做续弦,甚至不在意,他家中还有一个老大不小的继子。

一纸圣旨,她如愿以偿,成功嫁入侯府。

夫妻六年,倒也算和睦,谁知,谢侯爷不过是纳了个妾,她便不管不顾地大闹起来。

不仅大张旗鼓地搬离了南阳侯府,更是害得那对可怜的母子惨死。

而后,竟不惜背上弑夫的名声,撺掇着哀帝,欲要将侯府灭门,一雪前耻。

真是狠毒。

也难怪南阳侯忍无可忍,反了。

南阳侯谢絮于年初称帝,改国号为大成。

谁知登基不久,各处便天灾不断,盗匪横行,钦天监的卦象显示,大兴皇族罪业深重,是以天降神罚,唯有将容氏祭神,方可平息天怒。

哀帝已死,长公主容凤笙,便是大兴唯一的嫡系血脉。

议论入耳,刑部尚书听得麻木,转向身旁的青衣男子,“荆大人,还有一刻钟便要行刑了,可要先提犯人出来?”

他询问之人,乃是当今丞相,荆幸知。

荆幸知眸色深沉,看向囚笼中的女子。

风吹起她乱发,又盖在侧脸之上。

宽大的黑绸布,衬得巴掌脸苍白削瘦。

宛如一幅褪色的画卷。

荆幸知忽地,想起与她初遇。

彼时他金榜题名,身负皇恩,意气风发。状元宴上,长公主姗姗来迟。一袭华美的雪白牡丹裙,濯濯如春柳。

簪星曳月、浮翠流丹。

美不胜收。

荆幸知长长一叹,“时辰已到,祭神开始。”

士兵拿出粗粝的麻绳,将女子提出,就要绑在祭神木上。

“住手!”

一道娇呵传来。

是谁?

众人看去,却见一少女踉跄着扑上高台,推开了强壮的士兵。

她不过豆蔻年华,却是满脸憔悴,披麻戴孝。

荆幸知袍袖轻甩,上前阻拦:

“魏华公主?”

“公主,祭台重地,您来做什么。”

容灵允却是看也不看他。

她盯着白衣女子,嘶声道,“皇姐,为什么?他们凭什么要你死?还是用这样的方式?凭什么?凭什么?!”

一声一声,恍若泣血。

容灵允想起棺椁中残败的尸身。

想起永兴殿中的难眠日夜。

想起白太后冷漠无情的脸。

明明那些人才是……

才是应该去死的罪人!

荆幸知站在她背后,寒声道:“公主,您是哀帝一手带大,受到蒙蔽也是情有可原。新君仁慈,留你一命,仍奉你以公主之尊,你该知恩图报才是。还请速速离去,莫要破坏大典。”

“荆幸知!”

容灵允扭头,目中如燃幽幽鬼火。

“我见君,如见丧家之犬,狺狺狂吠,臭不可闻!”

“昔日圣上钦点的状元郎,却是沽名钓誉之徒,用旧主鲜血铺成的富贵路,你走得可安心?”

“君难道不惧,有一日跌下这累累白骨,死无全尸?”

“公主不惧,臣又有何惧?”

荆幸知转动着指间的玉扳指,不怒反笑,“来人,将公主带下去,好生照看。”

容灵允挣扎不愿,却如何拗得过,一名士兵不耐,扬手就是一耳光。

“啪!”

少女脸庞高高肿起,发髻散乱。她呸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沫。

却是用尽全力,冲着白衣女子大喊——

“大皇姐,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如被掐住脖子的雀鸟,骤然没了声息。

容凤笙微微仰头,仿佛是在感受阳光,无声无息,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刑部尚书心想,这位长公主,真是古怪,

竟对她姊妹的生死视若无物。

祭神没有太多复杂的步骤,士兵三两下,便将她绑了上去。女子双眼被缚,墨发飘散,身上的裙摆随风摇荡,纯白得像朵莲花一样。

阳光一照,裙面上如有水纹流过,华美异常。

“这妖妇早已不是公主之身,为何还穿着公主的牡丹裙,理应尽数剥除才是!”

人群中,有人厉声喝道。

“呵。”

倏地,一道轻笑响起。

众人纷纷看向祭神木,妖女的声音像是钩子,撩拨在人心深处。

容凤笙勾了勾唇,

“这是繁衣赠与本宫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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