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雀翎(114)
“当初,为什么要给那一刀,”
谢清莺低头看着她的手,又扬了扬下巴,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人。
“繁衣这一生,过的太苦了不是么?”
可是她那一刀,也没有要了他的命。
“我心软了,”谢清莺将她拂开,眨着眼,很无所谓地说,“我下不去手,有什么办法呢?我犹豫了啊。”
她曾经为谢絮办事,夺走了多少人的命啊,但是面对着容繁衣,面对着那双眼,
她就是下不去手。
容凤笙亦是沉默。
……
“你们都下去吧。”
看着魏宣烨缓缓踏入,容凤笙将所有人全部屏退,开门见山道,
“魏大人,请问,有什么法子,可以使女子迅速受孕吗?”
魏宣烨一滞。诧异地看她一眼,“公主问这个做什么?”容凤笙攥紧了手,“你只需要告诉我有没有。”
魏宣烨默了一会,方才淡淡道,
“行房事之时,需要注意些体位,还有借助一些用具,譬如软枕,垫在后腰。”他说了许多,容凤笙听得仔细,甚至还在纸上记录下来。
女子斜斜地依靠在贵妃榻上。
手中执笔,在纸张上快速地写着。乌发如同缎子般垂下,乌黑靓丽,魏宣烨终于感到一丝不自在。
他咳嗽起来,“过会,我会差人送些药物过来。”
随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手帕,手帕边缘绣着一些青莲,“这是公主上次放在微臣这里的,这便还给公主。”
容凤笙却道,“不必,这镯子就当是这次,给大人的诊金了。”
魏宣烨总觉得她与上次有些不同了。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了,他又说不上来。
*
东宫,长乐殿。
小太监匆匆走进,跪在了榻边,低声道,“陛下为殿下甄选的初礼宫人就等候在外头。殿下可要宣见?”
少年散发,倚在床榻之上。
“父皇还真是体谅孤,”他以手作拳,放在唇边轻咳着,好似病弱不堪,眉眼悱艳,淡淡的倦怠之意。
“这接二连三的送宫女过来,就不怕孤的身子吃不消?”
他语声温柔得很,小太监的身体却在微微地颤抖,昨日,送来了五个初礼宫人。
没有例外全部都死了。
太子的癯仙剑放在一侧,上面还有沉污的血垢。
也不知道皇帝是中的什么邪,对于东宫的命案充耳不闻,竟是一直不断地往这里送女人,但是竖着进去,都是横着出来。
恐怕过不了多久,东宫的暴戾滥杀之名,就该传遍天下了,御史台那一众刚正廉洁的御史们啊,怕是正铆足了劲,要给东宫安罪名了。
他也不明白,不就是睡个女人的事情,何必弄得这么麻烦。
用的罪名离谱到甚至有,那美人的手指甲长了寸余,影响了观感……
这不是昏庸暴戾之辈,才会做出的事情吗。
他们明智有礼的储君,怎么被君父鞭笞了一顿,忽然就转了性子了?
“让人进来吧。”谢玉京声线清润。他还是那副淡淡微笑的样子,看上去温和好亲近,宛如一尊小玉菩萨。
太监却知道他心情极差。
只得阿弥陀佛,但愿那宫女自求多福了。
室内倏地安静下来。
少年静静地倚在床头,垂着眼有些病恹恹的样子,周身萦绕着隐隐的药香夹杂着寒梅香气。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有人伸手,掀开珠帘。
来人亦是一袭红衣,腰上系了银色的衣带,衬得腰肢纤细非常,上面绣着朵朵银莲。她头上戴着白玉响铃簪子,却没有全部绾上去,大半的浓发披散在肩后,微弱的烛火照出她瓷白的侧脸。
她行至榻前,手指抚上衣带,开始解衣。
少年睁眼,便瞧到了垂坠在地上的一袭红衣,登时震惊。之前进来的女子,不是上前来挑.逗一二,便是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没有这样的。
这般大胆放肆!
他衣袖一展,却发现癯仙没在手边。索性一把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拽到面前,力气大到几乎将她捏断。
“找死么?”
“太子殿下,”
那人红唇微启,忽地出声。
这道声音……谢玉京重重一震。
他不敢置信地将她拉得更近了些,几乎抵住了她的鼻尖。他隔得很近,眯着眼似乎是在努力辨认,如玉的脸庞上泛着淡淡的绯红。
波光粼粼的眼底带着迷茫,有几分酒醉的不清醒。待看清了,面前的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他漆黑的瞳孔骤缩,浓密的睫毛急速颤抖,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一切。
容凤笙迎着他晦暗的眸光,心下有些忐忑,却是将心一横,身子往前探去,含住了他的唇。
冰冷的柔软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