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偏执权臣恃宠而撩后(6)
气氛霎时间有些微妙,褚沅瑾本就自傲,此时当着人便被下了脸面,那双柳叶眼的弧度缓缓拉平,抬着眸与面前男人对峙。
可男人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淡,仿佛那聘聘袅袅站着的只是个陌生人,甚至是极厌恶之人。
禇文心站在一旁看着,眼尾都抑不住扬了起来。
这显然是褚沅瑾存了想倒贴的心,可沈将军理都不愿理她一下。
想来也是,多蠢的人才能在同一处栽上两次?
“文心去阿姐府上不成么?”她声音娇柔,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去了褚沅瑾府上,便能阻断她同沈长空再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纵然看沈长空的样子,应当是对褚沅瑾早没了情谊,可旧情复燃总要比日久生情容易得多。
她得谨慎。
褚沅瑾闻言移开同沈长空对视的眸子,转而看向她这个自以为是地耍着小聪明的妹妹,忍不住重新笑开,笑得露出两颗明晃晃的虎牙,在西斜的余晖中极为夺目。
她这么一笑,禇文心便懂是怎么个意思。可她咬了咬唇,可怜道:“文心去阿姐那儿可是不方便?”
“不方便”二字她咬得极重,褚沅瑾若看不懂这把戏,那她这十九年可算是白活了。
只是……
她笑眼弯弯,漫不经心看了沈长空一眼,不在意道:“确实是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怎么不方便?
谁不知她褚沅瑾爱男色,好享乐。外头对她这公主府传得更是神乎其神,最离谱的竟有人说府中虽无面首却男倌上千,安阳公主朝三暮四,便是这上千男倌也不够她消遣。
思及此,褚沅瑾提了提唇角,自己可真有能耐。
禇文心没想到她竟蠢得直接上套,只是还未待再开口说什么,沈长空便已满目寒霜,余光扫到一旁站着的于渊,眸中情绪更是难辨,只朝储文心颔了颔首,再没看褚沅瑾一眼便转身离开。
空气中静谧了刹那,铺天盖地的喜悦卷进储文心胸腔。
她同褚沅瑾站在一起,沈长空却只同自个儿道了别,理都没理褚沅瑾!
天晓得她有多开心!
褚沅瑾也没想到,他竟是一点脸面也不给她留了,不过是年少时有过那么一段情,哪用得着这般忸怩。
不知怎的,脑海中恍然闪过最后一日见到沈长空时那张绝望而颓丧的脸,几乎是放下所有骄傲与自尊在大庭广众之下求她。
褚沅瑾微怔了怔,可她当日是如何同他说的来着?
画面明明都在脑子里,声音却朦胧渺然,怎么都清晰不起来了。
总归是极难听的。
可那也不能全然怪她……
回过神来,褚沅瑾抬了抬眉梢,居高临下地看着储文心。
伸手轻拍了拍那张竭力掩饰下依然欢欣雀跃的脸,她轻嗤道:“若这是褚景同的意思,我劝你们趁早收收这心思。我活一日,他便不能如意一日,知道么?”
褚沅瑾唇角依旧轻轻勾着,可储文心只觉犹如一条毒蛇在脊背之上游走,凉意直渗到骨子里。
她猝不及防便打了个寒颤,望着褚沅瑾纤细婀娜的背影紧了紧手掌,指甲掐进皮肉里,陷出一排小小的月牙印。
而那边褚沅瑾已经上了马车,懒懒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好像方才碰到沈长空只是一段再正常不过的插曲,并不值得在意。
可直直扫视在她脸上的视线即便闭着眼睛也无法忽视。
终于,褚沅瑾忍不住睁开了眼。
“怎的了?”
“公主是不是又对沈将军生了心思?”于渊双手环胸,轻抬着下巴看她,面上还带了几分纠结。
“什么?”褚沅瑾笑开,“你从哪儿便看出来我又生了心思?”
“从公主方才的所作所为。”于渊幽幽道。
人家一张脸从始至终冷着,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她却上赶着说话,这不是又生了心思是什么?
褚沅瑾不看也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用你这榆木脑袋好好想想,若是褚文心真嫁了沈长空,受益者是谁?”
受益者?
于渊垂眸,一身银白圆领袍平白给跳脱的少年郎带来点懵懂温润。
他难得沉下心来仔细思索了一番。
原太子褚景修逝世后圣人并未再立储君,要说早些年的时候,三皇子褚景湛更为得势,在朝中几乎是以一边倒的优势死压着旁人。可近两年五皇子像匹黑马迅速崛起,亦是有了不少追随者,王文远便是其中之一。
而六公主褚文心与五皇子褚景同皆为丽妃所出,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如今沈长空手握兵权,又掌管禁军令,若能为褚景同所用,那东宫之位便再无人能与其相争。
褚沅瑾向来不喜褚景同,这般便能说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