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偏执权臣恃宠而撩后(3)
当然,在他老爹眼前又是另一副嘴脸了。
只见他又猛灌了几口清酒,醉醺醺高声道:“说到这安阳公主,谁不知她美艳娇纵驭男无数,这样骚的女人,该是何等的销魂滋味儿?”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酒嗝儿,令人作呕的气味也随之传来——王文远这厮吐了一地。
一阵凉风吹起,那味儿霎时飘散,众人皆是掩住了口鼻。
可王文远浑然不觉,抬手拿袖子往嘴边随意一抹,迷离的小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个极为猥琐的笑来,“可真真是个荡.妇,终有一天,王某也要去试试这最最尊贵的东阳第一美人的床上功夫。”
画舫上依旧喧嚣热闹,可这一隅却陡然鸦雀无声,静得瘆人。
听了这话,哪儿还有人敢在这席上多待,顷刻间便如躲避瘟疫般慌忙起身,四处在这画舫上寻找新的容身之地。
方才王文远那一番话指不定多少男人都在心里想过,可敢说出来的却是没有一人。
毕竟那安阳公主荣宠加身,是当今圣上一手捧到天上的金枝玉叶。
此等大不敬之言,传了出去轻则杖刑,重则毙命啊。
王文远今日之失态,可见真真是醉得不轻。
这厢王文远还在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说自话,句句不堪入耳,肮脏至极。
却没瞧见一梳着双丫髻的黄衣婢女与人流分开拐进了旁边那隔间里。
“咚咚——”
伴随着娇娇软软的一声“进”,枣红雕花木门吱呀而开。
第2章 一颗真心被人碾碎了践踏……
从懒懒倚靠在窗边的绿衣少年身边过去,里头坐着两位女子。
左边那位身穿桃粉色齐胸襦裙,斜红几近入鬓,相貌平平,画着时下最流行的酒晕妆,是为平康坊南曲陈春柳家的头牌,江雪砚江都知。
右边那位却是妆容极淡,远山眉、柳叶眼,细直而挺的鼻梁嵌在那样一张小巧至极的面庞中央却丝毫不显突兀,倒是为之增添了几许精致。再说那张樱桃小嘴,本该是涂上鲜红口脂,可偏偏色浅,还泛着层水灵灵的光。
发是女儿发,妆是女儿妆,身上却穿了件豆绿色男式圆领袍,脚上又踩了双鹅黄缎面软绣鞋。
这副打扮在长安并不出奇,女子出门着男装,至于妆容发髻,如何好看如何来,也算是种另类的时兴装束。
即使这女子长了张姿容绝色的芙蓉面,也是任谁也想不到这便是那传闻中美艳娇纵的安阳公主。
美倒是美,这“艳”,却是不好说。
她素手轻轻挥了挥,脚边趴跪着捶腿的男倌便极有眼力地停了手,继而往后微退了退。
“可瞧见了?”
黄衣婢女道:“回公主,婢子瞧清了,那人是礼部王侍郎嫡次子,吃醉了酒,现下还在隔壁未走呢。”
“唔,原是王二郎啊。”
“这王二郎看着人模狗样的,”江雪砚面有气愤,语调却轻缓,“却是个极恶心人的。”
窗边那少年眉宇紧蹙,仿佛已是极为不耐,自他做褚沅瑾的贴身侍卫以来,这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敢这般明目张胆地玷辱她。
“管他是王二郎还是什么刘大郎,阿渊去杀了他为公主解气。”
“小小年纪,成日里喊打喊杀,谁教你的?”褚沅瑾勾起唇角,露出两颗小小尖尖的虎牙,微微上翘的柳叶眼弯成一对月牙儿,带出股天真的妩媚来。
江雪砚分梢眉蹙起,满是不解。
“那便这样放过他?”
照江雪砚多年来对褚沅瑾的了解,此人虽待身边人亲厚,可她向来眦睚必报。随随便便放过,着实不是她的作风。
褚沅瑾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漫不经心笑道:“杀了多不解气,未免太便宜他了。”
果然,在这人身上,就没有“放过”这一说。
“那公主打算如何惩治那厮?”
只见褚沅瑾笑容更甚,朝她勾了勾手指,江雪砚意会,起身走了过去。
褚沅瑾合手附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也不知到底说了什么,惹的那妆容精致的姑娘连连失笑,颤着肩膀道:“公主可真损,雪砚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于渊眉头蹙得更紧,“说什么呢?人不让我杀,话都不让听了……”
这语气酸不溜叽,还憋屈得很,褚沅瑾忍俊不禁,神秘笑道:“小孩子瞎打听什么?”
于渊十五的年纪,属实算不得多小。可他五岁那年被褚沅瑾从一堆破衣烂衫的小乞丐里头捡了回来,无论长多大又如何做出一副大人模样,褚沅瑾始终都觉着于渊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
不知过了多久,画舫上曲乐谈笑声渐弱,日头也近西斜。
若再不走,便赶不上在宵禁之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