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之后(134)
“就凭这两点?”提起精神认真听完的林星云略略感到失望,抽抽噎噎道:“听起来头头是道,若有其他直接明了的证据就好了。”
“难道还不够?”秦长生反诘,“薛采姑娘武艺虽不高强,但毕竟练过。军械库一起火,我不信以她的本领逃不出来。除非受制于人或其他什么东西,难以自救。所以,此事疑点颇多,末将恳请城主尽快彻查。”
崔珩心思稍定,走上前仔细打量骨头碎裂,面目全非的女子,手指停留在她的衣襟上。
林星云以为崔珩要行非礼之事,急忙阻拦道:“哎,城主,死者为大。这儿杵着三个大老爷们,不好直接掀人家姑娘衣衫吧?”
崔珩将目光转向秦长生,“你来帮我查看两样东西,她的胸口是否有匕首刺穿留下的疮疤,怀中是否藏了一只玉镯。我们在帐外等你。”
秦长生应诺。
三人到了帐外,片刻,秦长生也出来了,三道视线齐刷刷落在她的身上,三个人异口同声道:“如何?”
秦长生摇了摇头,“都没有。”
闻言,崔珩攥紧的拳头倏然一松,唇角露出一丝笑意,但稍纵即逝,“她不是薛采。”
“真的不是!那老子岂不是白哭了一场。”林星云又惊又喜,可一想到自己当着秦长生的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浑然忘我,就觉得糗大了,一脸窘态道:“适才老子是哭得投入了一点,那是因为老子与小采情深意笃,把她当自家妹子看待。哎,白白伤心了一场,流了恁多的眼泪,也不见有人流露出半分怜惜。”
秦长生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嗤笑道:“有什么好怜惜的,把装在你脑子里的水哭出来一些也是极好的呀。”
眼见两人又要斗嘴打架,崔珩插话问道:“薛采身边的四个守卫呢?”
林星云如梦方醒,想了想道:“既然小采没回来,这四人肯定在她身边守着。奇怪,都过去一天一夜了,小采为何还不回来,这样的情况从前未曾有过。昨日,漫山遍野地找,也没见个人影。该不会是厌倦了你,拐了四个守卫跑路了吧?”
秦长生察觉崔珩脸色不好,猛敲林星云脑袋,“别没个正经。不能替城主分忧解难就算了,竟说出这样的胡话,你脑子里的水还没倒干净吗?”
林星云正欲反驳,瞅了眼崔珩,自觉闭嘴。
崔珩道:“裁减守卫的事,是何人落实,把他叫过来。”
林星云领了任务,风风火火地离开,又风风火火地回来。
当时,他把事情交代给了一个名叫横秋的属下,那人在他身边跟了五年,办事牢靠,很是信得过。
谁知一问之下,横秋竟说当他找到守卫统领时,统领表示已有士兵手执林星云的印信将裁减人数的军令详细告之。横秋误以为,林星云信不过他,又另派别人做同一件事,心里又气又委屈,但不敢造次询问。
林星云大惊失色,连忙解释自己的印信丢失在了行军途中,且已当着全军的面宣告印信作废,为了传令方便,都是派亲信之人去落实。转念一想,当时的全军仅仅是他统帅的队伍,并不包含崔珩、时宁、秦长生麾下的将士。换而言之,知道这事儿的,不到现在人数的三分之一。
失策,失策!
林星云羞愧难当,喃喃道:“我真是糊涂。”
崔珩命秦长生把守卫统领找来,统领所言与横秋分毫不差。那个士兵传达的伪军令与实际并无多大偏差,各岗哨人员减半。最大的区别是,薛采身边的守卫被撤得一个不留。
看来这盘处处针对薛采的棋,早已筹谋多时。
守卫的事情弄清楚了,消失了将近一天的时宁,带来了至关重要的消息。她先展示了自己搜寻来的几样宝贝,一只被压扁的藤木衣箱,一只残破的瓷碗,一件诺大的斗篷。
时宁在旁解说:“这瓷碗藏在两块石板形成的缝隙里,里面的甜羹没有被水冲走。我已请军医验过,确定羹汤里撒了迷药。这斗篷是在后山发现的,我让每个岗哨的士兵都来认了认。位于南面山脚下的岗哨说,昨日辰时之前,有一名身材纤细的女子裹了这件斗篷往磷矿所在的方向走,他们都以为是薛采。还有一事我要请教城主,火明明是从里面烧起来的,为何西侧的断墙外有蜡油燃烧过的痕迹?为何灭火时,西侧的断墙内会蹿起白烟?”
崔珩略一思忖,恍然大悟道:“薛采曾说,白磷只需人体这么高的温度就能自燃。燃烧后的东西,浇以冷水,会冒出白烟。这白磷有毒,她发现磷矿后,便禁止村民私自挖掘,自己也只是把磷矿的位置勘测清楚,并未取用过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