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玖娘、赵诚齐齐喊了一声，不带多少情绪。

很淡很淡，不像是一家人，倒有几分对待熟悉的陌生人。

赵朵儿从屋子里出来，看着玖娘、赵诚喊了一声，“二叔、二婶！”

小心翼翼的看了两人一眼，朝灶房跑去。

玖娘、赵诚心里平静无波。

屋子里忽地传出赵婆子的哭声，“我的命好苦啊，生了儿子跟没生一个样，自己去享福，也不管我这老婆子，亏我当初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我的命苦哦……！”

玖娘看了一眼赵诚。

赵诚黢黑的脸上，倒是一点不愉都没有，平静的仿佛屋子里哭喊的人不是他亲娘一样。

带着玖娘进了正房。

赵婆子在炕上干嚎，眼泪都没有。

露在外面的脚腕上，裹了厚厚的纱布。屋子里一股子怪味。

赵婆子本来还在嚎，看见赵诚手里拎着的东西后，眨了眨眼睛，瞬间便止了干嚎。

反倒是落下泪来。

一边掉泪，一边去看赵诚的神色。

赵诚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扶了玖娘坐在一边板凳上，他也一屁股挨着坐了下去。

“？”

赵婆子瞧着忘记了哭，震惊错愕的看着赵诚。

她能感觉得到，赵诚对她，不如以前了。

“娘怎么不继续哭了？哭的还怪好看的，继续哭嘛，我蛮喜欢看的！”

“……”

“……”

“……”

赵诚这话。

别说赵婆子惊讶，赵原氏吓住。

玖娘都意外的紧。

赵诚他……

“你，你……”赵婆子惊声。

赵诚看向玖娘，“你先去外面等着，一会咱们就回家！”

“好！”玖娘起身出了屋子。

反正她和赵婆子、赵原氏也没有感情。

赵诚要做什么，她也管不着。

玖娘到了大房院子外，看着这桃花村，看着新宅方向，玖娘也没觉得有归属感。

完全不如在庄子上来的快活自在。

屋子里，赵诚冷冷的看着赵婆子，“说真的，我一点不想回来看你鬼哭狼嚎，你的眼泪我瞧着也没觉得有什么心疼、怜惜，只觉得厌烦，讨厌极了。是玖娘觉得我该做个孝子，我怕她失望，才愿意买了这些东西回来走一趟。不然以你们的偏心，你是死是活我真不在乎！”

“你以为我在意那几百两银子？呵，我要是靠那几百两银子过日子，你觉得我能随随便便掏出来给你？”

赵诚看着惊得目瞪口呆的亲娘。

“我曾经是期待过，跟你们母慈子孝，想过带你们过富贵荣华的日子，可你们摸着良心说说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呢？”

“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对像你们这般贪得无厌、偏心到令人作呕的爹娘了！”

“今儿我把话留在这里，往后我和玖娘回来，便是天塌下来你们也得给我笑，若是再敢鬼哭狼嚎，我就把气出在你那两个宝贝孙子身上。以我的人脉，想要他们缺胳膊断腿，前途尽毁，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赵诚说着，上前给赵婆子擦泪。

“我说几句大实话，看把娘吓的！”

赵婆子害怕了。

她所依仗的不过是赵诚的孝心。

但赵诚真要对两个孙子出手，那是真的防不胜防。

“你，你敢！”赵婆子结巴出声。

“呵，那娘就试试看，我敢还是不敢，狗儿在那打铁铺也学了几年，是该回家好好孝敬爹娘、爷奶了！”赵诚说完，朝外面走去。

赵原氏回过神来，跌跌撞撞追上去，“他二叔，你，你别，别……”

赵诚停下脚步对赵原氏说道，“喊你大嫂，那是客气。做人别太贪得无厌，差不多就得了。我赵诚真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别以为光靠着个孝就能拿捏我。就算要孝敬老子娘，也得看我愿意不愿意。今儿我话放在这儿，再给我出幺蛾子，我就从小崽子身上讨回来。亲生女儿我都能丢弃，更别说两个侄儿了！”

“也别觉得我没儿子，以后没人送终，就算我没儿子，我那些家财跟你们大房也没丝毫关系，你们再敢生觊觎之心，老子就让你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早前不给他们。

以后他真在战场上一命呜呼，那也得留给玖娘。

让她往后余生生活无忧。

赵诚说完，再不管瘫软在地的赵原氏。

迈步出了大房院门。

玖娘正站在不远处，含笑的看着他。

见他出来，立即上前来，温声问他，“好了？”

赵诚看着玖娘笑，抬手给她整理了一下鬓角边的碎发，“好了，咱们走吧！”

玖娘颔首。

也不问赵诚是怎么处理的，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慢慢走着。

他的手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