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她要了(11)
“妹妹请说。”
“那日在兴永侯府,嫣嫣带着姐妹们去园子里作画。姐妹们所作之画多是为了贺寿,而姐姐却画了一幅满园花草遭踩踏,画架横七竖八倒下的画……”
殷淑眼底浓浓疑惑,“后来,兵士闯入兴永侯府四下抓捕,果真就将园子里弄得四处散乱,景致与大姐所画几乎一模一样。”
“其二就是,妹妹听说大姐离开侯府时出示侯府令牌受了质疑,当下便又出示了路引文书自证身份。寻常人若不是要离京出门,是不会随身携带路引文书的。”
“大姐,难道你提前知晓兴永侯府会出事?”
这话一出,正堂里霎时安静了下来。
殷滔睁大眼:“大妹妹早就知道兴永侯府会出事?那为何不早些儿告诉二妹妹?不然二妹妹也不会出了差错,还被抓去大理寺狱关了一整夜!”
这可是大妹妹的不对了!
恩平侯眉头一拧:“太子殿下查抄兴永侯府一事是机密,哪怕是为父,亦是当天下午才得知消息。语儿不可能提前知道。”
“那大姐的画是怎么回事?又为何随身带着路引文书?”
殷淑在府里养病这几日,正好有一个闺中密友前来探访,殷语怀带路引文书的事正是那位密友告诉她的。
她思来想去,总觉得殷语有问题。
“爹,娘。”殷语望向两人,“实不相瞒,语儿的确是提前推测出兴永侯府有灭顶之灾一事。”
“语儿自幼随师父学艺,略通占卜之术。所以出门前曾卜算过一卦,从卦象中得知。”
恩平侯一愣,思忖片刻颔首道:“这么说为父倒是想起来了,当日莫言师太确实提过曾教语儿卜卦和医术。”
只不过卜卦一事玄乎,他素来不信,当时除了难过自家女儿从小就要为生计奔波外,并未放在心上。
侯夫人捏紧了帕子。
她家女儿,从小就那样跟着师太四处谋生吗?
一想到那小小人儿吃不饱穿不暖,在人潮中说着好话只为三五个铜板买饭吃的情景,眼角不自觉就泛出了一丝泪意。
又听殷语继续道:“至于路引文书,因为语儿从小居无定所,所以路引文书是随身必备之物,哪怕是回府后,依旧没有改过这个习惯。”
语落,屋子里蓦地就静了下来。
侯夫人深吸口气,一把将女儿拉进怀里,哽咽一声:“语儿!”
殷语随恩平侯回府的时候,身上穿的青衣布裙简单朴实,就连侯府洒扫丫鬟的衣裳都比她那一身华丽。
她随身只带了一个包袱,包袱里仅有一套换洗衣裳和一个长木盒子。
除了发梢簪着一只银钗以及胸前的玉佩外,别无他物。
侯夫人曾见她打开过那个木盒子,里头除了路引文书外,下层似乎还摞了些纸张,旁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由此可见,她家语儿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以至于这一个多月来,侯夫人除了每日让人精心照顾殷语,自己亦一得了闲就陪着殷语外,根本没敢细问她的过往。
只想着把最好的都补偿给自家女儿,待日后语儿想要讲的时候,她再认真去听。
可今日殷语简单的两句话,就将老母亲一颗玻璃心给击碎了。
究竟是怎样流离失所的生活,才会让孩子随时随地将路引文书带在身边?
恩平侯见夫人抱着女儿呜呜地哭出了声,大步上前将两人怀在胸前,虎目蕴泪。
他亲自将女儿接回侯府,见到的知道的比夫人要多些。
当日泥石流下受伤的人不少,多数都是急着赶路的乡下泥腿子,是真正处在最底层的百姓。
然而她家语儿跟着师太给众人救治时,现场一片污糟泥水,更别提那些泥腿子身上有多脏。
可语儿压根没有半分嫌弃之色,仿佛平日里做惯了类似的活计。
一想到那境况,恩平侯就觉得胸口闷闷地难受。
就连向来站在殷淑一边的殷滔亦呆住了。
要知道他们生活在京城里,只要不出城,根本没有谁会想起路引文书这样的东西。
哪怕是要出门,自有长辈或管事打点好一切,哪里需要他们操心?
大妹妹以前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他看着父母抱住殷语难过,眼一热也靠了过去。
殷淑看着这一幕,委屈地咬紧了唇。
明明她才是在侯府里生活了十多年的姑娘,为何现在爹娘和哥哥却都护住殷语,没有人关心一下她。
眼前凑成一团的几人,就像是将她隔绝在外,无论如何她都融入不进去了一样。
五日后,凤阳宫。
燕煜面无表情地随着嬷嬷进了膳厅,就见皇后笑容可掬地朝他招手:“煜儿来得正巧,陪母后一道吃锅子,今儿个准备的是你最爱吃的麻辣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