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词(79)
他说着话语渐渐的停下来,看着面前江柔那双柔美的眼眸,眼眶里忽然浮上深深的笑意:“担心我了?”
江柔看着他略有揶揄的眼睛,下意识的想要脸红,可是想想这也是事实就轻轻嗯了一声。
谢止倒是被她的坦诚怔到了,人明显的愣了一下后,咧嘴一笑:“放心,顶多受些伤,不会送命的,不然……我还怎么娶你?”
这句话一撂,江柔措不及防的脸红了,荧光下越显羞涩柔美,垂了眸子片刻后,道:“三哥,有些话你不要总说……”
谢止笑着,抬手敲了敲她的脑门,看着她盈盈的眼睛道:“你才是不要胡思乱想,有些事我会摆平,你只要信我就好。”
“……简直是对牛弹琴。”江柔小声嘀咕了这么一句后,又看了看他道伤口,的确是没有大碍后,便起身准备离开。
谢止也不多留,想起身送她,却没江柔按着:“你老老实实的养伤,等过几日商讨出对敌之策时你也好去效力,我自己认识路。”
“那我叫人送你……”
“不用了。”江柔走到了门口,拉开门的那一刻回头看他,柔柔一笑:“好好养伤啊。”
谢止点点头,满目柔情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良久后轻叹口气关上门,回到桌前看着方才所画的山地图,又是满面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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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柔一路回去,回到药房就开始忙碌,药材每天所耗颇多,光是药方就不知多少,而且伤患大多数都是外伤,故而外伤药也是每天都需要配置的,她一回去就同师姐一道开始配置外伤的药粉。
门外不停的有人走过,江柔和眼霜忙碌的头也没空抬,她们这几天都分到了后半夜看顾伤患,所以配置完这些药材后还得去睡一会儿,不然后半夜根本熬不住。
忙了半天,炎霜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是一个菜饼,她分了一半给江柔:“吃吧,这是你樊师兄专门花铜板从灶上买的。”
江柔接了一小半,尝了一口转头笑看着炎霜:“师姐,师兄对你真好。”
炎霜抿唇一笑点点头:“是挺用心的……”
两人正闲聊着,江柔眼角余光感觉到窗口似乎站着一个人影,可当她目光转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影便又一闪消失了,像是一个幻影。
她不由得怔了一下。
炎霜看着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窗子,不由抬起手晃她的眼:“看什么呢,看傻了?”
江柔回过神来,呆呆的咬了一口饼,道:“刚才好像有个人站在窗子那里看我们……”
炎霜瞧瞧窗口,摇摇头:“我没看见啊……”
“那应该是路过的吧……”江柔摇摇头,便也不在意了,收拾完药材之后同炎霜一道回去歇了。
而后半个月,出战许多次,都是日夜随机小队主攻,查探山势的同时,一点点的试探威赫山里土匪的路数,但仍旧是处于劣势,毕竟天时地利都在别人手里,想回回都赢且全身而退,那是没有可能。
期间谢止来过两次,他肩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可以带兵去前阵了,有一次如他所说,给江柔带了些肉过来,揣在他的怀里,江柔接过来的时候还是热的。但每次见面,说话的时间都不多,她很忙,他更是。
一转眼,战事又胶着了一月之久,江柔作为军医也日夜颠倒的忙碌了一月之久,从一开始的见到伤血还要花不少时间来判断伤势才敢下手,到如今见了太多,只需看几眼就能判断出伤势如何,该如何救治。
已入秋,秋雨下过两场,天气悄无声息的转凉。
这一日又是轮到江柔守后半夜,同她一道的还有炎井以及另两位军医。因为战事一直不停,伤患越多,且有些伤患无法转移,故而军医处前不久又在前面的空地上搭了不少窝棚,值夜的军医也人手不足,一个人差不多要管好几十伤患,忙起来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窝棚连着一片很大,内里用木头柱子撑着棚顶,棚里放着许多的炉子,上面几乎日夜不停的煎着药。
诺大的窝棚,点了十几盏油灯,可依旧是昏昏暗暗的,江柔手里拿着棉布和药,再提一盏油灯,到了一个伤患的床边,准备给他换药。
男人伤在大腿,箭伤又深,好几日了箭伤留下的血洞还会往外冒血,每次换药的时候都疼的他直锤头。
这次亦是,他胡子拉碴的躺在床上,一见着江柔冲他走过来,就又怕又愁:“江大夫,又得换药了吗?”
江柔点点头,将油灯放在他床边平坦处,便抽出一直放在腰间的小剪刀,一边给他剪着棉布,一边说:“得亏这几日天气不闷热了,不然就你这样深的伤,怕是早化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