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甲(218)

作者:八条看雪

夙平川一副少爷不同贱民一般计较的姿态,又将脸转回向她:“你说的没错,这婢女的脾气确实差得很。”

肖南回只觉得两道目光瞬间像是两根筷子一样扎在她身上。

她低头扶额,对着夙平川一阵唇语:闭嘴,不要说了。

某少爷终于大发慈悲闭上了嘴,伸出筷子直奔伯劳最爱的烤羊腿。

“既然你都不介意,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这便少少吃些也罢。”

烤羊腿本来就只有一只,是要用小刀将肉切下来吃的。当然,这些夙大少爷通通是不知道的,他觉得自己只是“少少地”夹了一筷子菜,堂而皇之地将那一整只羊腿都搬到了自己的盘子里。

伯劳的眼睛已经可以喷火了。

肖南回趁她还没化作一条喷火龙之前,赶紧架着她出了屋子。可怜她那大饼才刚啃了两口。

“肖南回,你个吃里扒外、背主求荣的女人......”

屋外的长廊内,伯劳的大嗓门拖出了长长的尾音,引得几个过路的士兵纷纷侧目。

肖南回一把捂住那张狂吠的嘴,咬牙切齿道:“祖宗!我求求你小点声,这里是军营,你以为是在黛姨的院子么?”顿了顿,她也有些愤愤然,“谁是主、谁是仆?我怎么就背主求荣了?”

伯劳一把拉掉她的手爪子,鼻间哼了一声,嘴撅得老高:“那便是背仆求荣,总之你是大大的对不起我。我在那鸟不拉屎的彤城守了那么多日,没日没夜地给你传消息、递情报,还要翻山越岭去接应你不知从哪里拣来的三个蠢蛋,我带着他们仨是又当爹、又当妈,如今好不容易熬出头来,竟然还要在这里受气吃瘪......”

肖南回瞥她一眼,不咸不淡地接道:“我在黑羽营的时候认识了个姓鹿的老熟人,他说自己收留了一位非常能吃的,将他那的葡萄都吃了个精光,活得很是油润。”

伯劳眨眨眼,声音突然就细了起来:“其实也就每天......一串。”她伸出一根短粗的手指,随即又不自信地弯了弯。

她看着那根手指头是气极反笑:“你一天一串葡萄的时候,你主子我却被人打断了腿。”

伯劳的脑袋埋得更低:“......谁教你当初不让我跟过去,侯爷、侯爷若是问起来......”

“他不能知道这事。”肖南回果断截停了她的话头。

伯劳先是一喜,随即甚是疑惑:“不让他知道?为啥不让他知道?你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了吗?”

她有些急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不过就是伤了腿,从前也不是没伤过,何况如今已经好利落了,何必再同他说上一遍、徒增烦扰?”

伯劳“哦”了一声,突然又凑近她瞧了瞧。

“可我怎么觉得,你这次回来后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

对方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直把她看得有些发毛。

她心下打鼓,虽然明知自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可不知为何却有种心虚的感觉。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这其中意味,伯劳却已将目光挪了开。

“罢了,郝白都同我说了,定是你在那碧疆的寨子里养了太多男人的缘故。早知你如此饥渴,还不如在姚易那里多挑几个,好歹也算得上知根知底的。”

肖南回觉得一股血气上涌,只想把眼前这只放肆又碎嘴的鹌鹑就地拔毛下锅炖了。

伯劳感受到了她的杀气,脚底抹油一个翻身上了墙头。

左右得知自己的把柄不会被捅到肖准那里去后,她那大脑袋瓜子又精精神神地立了起来,从后面看上去好像一只冬瓜成了精。

她瞧着来气,本想去追,可一来腰上的伤还有些疼痛,二来方才那番对话令她不自觉地有些烦躁,便索性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她本想就近走走、透透气便回去继续吃东西的,可出了长廊进到一处院子,她一眼便瞧见了那眼熟的石桌石凳。

她原以为这里是岩西什么乡绅富舍,如今才发现这里正是孙太守府上的院子。

兜兜转转几个月后,她又回到了这里。

只是时过境迁,如今的孙府已没有当初的半点模样,先前的那场杀戮使得这里满目疮痍,而天成军队入驻后,便肃清了一切无关紧要的杂物,周遭干净地像是刚建好的新府一般。

只可惜了那孙太守几房如花似玉的小妾,也不知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

她一边感慨、一边溜达着,不自觉地就走远了些,正要掉头回府,冷不丁前方突然窜出个人来。

“见过右将军。”那人在她五步远处停住,然后恭敬行礼亮出腰牌,一看便训练有素,“在下是雁翅营扶风校尉旗下佐军,丁中尉差我来唤您,让您往议事厅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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