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以为我死后黑化了(39)
他丝毫没有怪罪意姬不顾礼制的称呼,只是心疼地拂去意姬的泪:“快快不哭了,没的叫我也跟着一起心揪。”
骊姬双手给李悫奉上丹药:“到时间吃丹药了,姐姐快别哭了,误了陛下服药。”
意姬看到骊姬手中那一丸暗红色的丹药,这才住了泫然欲泣的样子,在一旁递水给李悫送服。
李悫就着水,将药送服,骊姬又将蒲陶送上,状似无意道,“陛下吃颗蒲陶压压药味。按说张大伴是陛下的人,怎么也跟着殿下一起为难崔相公。奴学识浅薄,别的不懂,只知崔相公如此为陛下分忧,为难崔相公岂不如同为难陛下?”
李悫道:“崔游我信得过,派苏伏去也只是为了做给大伴看罢了……”
骊姬靠在李悫胸-前,“奴不懂,奴只知陛下信谁奴就信谁。”
歌舞不休,美人在怀,李悫若有所思地看着杯中的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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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无芳如坐针毡了一路,终于是到达了崔府。
眉间雪停在门前,崔游就要伸手过去,示意她扶着自己的手下马,姜无芳想起不久前他抱自己上马的情形,面上有些发热,幸好有面具在上头挡着,才没有显现出来。
她略过了崔游的手,矫健下马,“相公不必客套,其实我自己可以的。”
崔游收回自己空荡荡的手,刚要说什么,就见身后停下一驾以金银丝线为纹样,上缀以精巧八銮的车舆缓缓停下。
崔游皱眉,看向崔东:“你带姜娘子先回铭草居。”复又转头对姜无芳道,“先让崔东带你进去,有劳你做一顿小食①,有什么只管跟他说,让他去做。”
崔东将两匹马交给守门的小厮,带着姜无芳径直往里去了。
那车舆的幔帐掀起,从里头出来了一位美妇。藕色坦领衫露出肩颈雪色,七幅石榴裙上夹缬有兰草纹样,正是崔游的继母,卢氏。
卢氏是在崔游风头正盛之时嫁给崔其的,足足小了崔其十三岁,去岁刚给崔其生下一子。
卢氏走到崔游旁边,待姜无芳走入拐角廊道,再不见身影,美眸笑如弯月:“虞臣这是带了个女郎回来?”
卢氏刚刚正在手帕交户部侍郎夫人家中闲谈,小道消息向来在后宅传播极快,几乎是同时,崔游在闹市中为一女子牵马而过的消息就成为了后宅之间谈论的焦点。
卢氏哪里还坐得住,当下笑容勉强,迅速就赶回了崔府,也是正巧,看见了那女子的背影。
崔游觉得卢氏身上的香粉气味因为她的靠近显得有些重,不着痕迹往后撤了一步,这才回答道:“你进门的时候我就说过了,这个崔府都是你和父亲的,但是我这里,你不要想多问一句。母亲若要维持你我二人面上的平和,当要守规矩一些才是。”
崔游说话的时候,目光似笑非笑,他的话语不算客气,甚至由于过于直白而有些尖刻,偏偏他眼中若有千万莹光逐过,让人能够忽略这些尖利,只愿沉溺其中。
崔游说完,也不待卢氏回应,径直而去。
卢氏手中绞着帔子,手指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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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无芳来到崔游的后厨,里头的东西不甚齐全,崔东好一通东挪西凑才将东西弄齐全了。
她在堆成一座白山的面粉之中挖一个洞,取水注入,手在搅动揉和之间,本来散乱的面粉不一会儿就聚成了一块白皑皑的团子。
再将这一大块团子切成无数个小剂子,一个个用擀面杖檊成四四方方形状的薄面皮。
将鸡蛋液放入已经剁好的肉糜之中,加入木耳碎和荸荠末中,撒上胡椒粉和盐进行调味,拌成馅料。
手中托起一张面皮,筷子夹一大块调好的肉馅,置于其中,指尖轻巧一捏,双边对角合起,再重重叠压,片片捏紧,一个如同花骨朵一般可爱的馉饳雏形就出现在她柔白的手中。
她如法炮制一番,将那些做好的生馉饳放在碟子中,远远看来倒像是开了一碟子的花儿似的。
油入锅中烧热,再将生馉饳一只只从锅沿放下,溜滑到锅底。
那油甫一碰到面皮,就包裹住馉饳,在表皮炸开漂亮的油花,白生生的面皮也染上焦黄色,油炸带来的肉和面香飘在后厨,勾人馋虫。
姜无芳将炸好的馉饳盛出来,一回头就见崔东和一个浓眉大眼的小丫头直勾勾盯着自己碟中的馉饳,她犹疑了一下,开口道:“二位要不要尝尝味道,若是不好我再调……”
“要!”那小丫头将她的话打断,然后迅速指挥崔东:“阿兄,快帮崔娘子端碟子。”
崔东揪了一下她的小耳朵,“崔遐,你是不是长本事了。”
崔遐马上变脸,肉乎的脸笑得跟朵儿花似的:“阿兄,快些,相公要吃小食,咱们也要帮他先试试才知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