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切白太子的温柔刀(85)

作者:青山问我

若是换做别人,那些事或许便可过去了。

左右不过是喝多了,做了一些不可言说的糊涂事,至于撩拨了谁,又戏弄了谁,她自己都不记得了,便可以当个梦,随手一挥就抛之脑后。

但是到李景淮这里,他向来不会稀里糊涂的过,是因是果,孰是孰非,他都要弄个明白。

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他也会去做。

所以,他来了。

一礼毕,太子没让起,沈离枝就低头跪着,完全不知此刻垂眸凝视着她的该是怎样可怕的深渊。

她只能感受出停驻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徘徊得太久,久到像是回桓在松林那阵夹雪的北风,让她四肢都生起了寒冷。

逐渐这寒风又变成了让人感觉危险的风暴,仿佛轻而易举可以夺走人性命。

她在地上缩起了脖颈,越发显得恭敬。

李景淮抬脚往前一步,轻易将沈离枝别有用心拉开的那点距离抹去,他俯下身,清冽的气息从他微敞的领口透出,沈离枝曾还以为这股味道是太子挂的香囊或是衣服上的熏香。

不曾想是太子原本身上的味道。

沈离枝下意识敛起呼吸,眼睫随着他的有意靠近轻抖了一下,微微掀起,诧异的神色自眼底倾泻,她唇瓣不可控地轻启,正要说什么时,李景淮压低的嗓音已经在她耳边响起。

“想学也不是不行,只是孤很严格。”

沈离枝再次眨了一下眼,那抹迟来的惊讶从她唇瓣颤出。

“啊?”

李景淮又盘起双臂,挺身而立,那轻飘飘的目光只是短暂路过她那张的脸,然后看向远处气喘吁吁赶上来的常喜。

他给沈离枝扔下一句不容置疑的话,将这场短暂交谈‘圆满‘结束。

“申时,马场。”

沈离枝倏地抬头看向太子,惊讶地忘却了称呼:“殿下要教我打马球?”

“换身衣裳。”

李景淮自顾地说完自己的话,又往她旁边行了几步,然后便擦过她的身侧往迎着追来的常喜而去。

东宫既会举办击鞠这样的活动,所以自然都给女官们备下了相应的服制,不过大部分女官并不会选择穿这套,只有毫无准备的沈离枝才会无奈地从箱底翻出这不受待见的骑服。

夏日炎热,到傍晚才有一阵凉风吹散了白日积攒的闷热。

李景淮换了一身精简的骑装,鸦青为底,月白暗绣,行止间宛若流光在沉沉暮色中,修长结实的腿蹬着一双小牛皮长靴,落地时沉稳有力,几步的功夫就从小道转进了绿林包掩的马场。

专管东宫马厩的苑令才瞧见人,又一眨眼的功夫太子已经走至眼前。

他赶忙上前拱手行了一礼,还没来得及告罪就听见太子的嗓音缓缓响起。

“她人呢?”

苑令早得了太子的传话,还没到下午已肃清整个马场,空荡荡的跑马场里其实一目了然。

李景淮刚问出声,视线已经捕捉到站在角落的少女。

沈离枝抱着双臂,环胸侧头,背靠在围场的圆木柱上,她的视线全落在不远处的马厩里,那有一匹小马正在进食。

头顶一撮黑毛的小马驹时而低头嚼草,时而咴儿长嘶,憨态可掬。

沈离枝看得出神,并没有察觉他们这边的动静。

李景淮一摆手,对苑令命令道:“把马牵出来。”

他自己往一旁走去,顺手从架子上垂挂的一排直柄马鞭中选出了一根。

他用马鞭敲了敲手心,试了试力度,便朝着沈离枝走去。

平时李景淮穿着锦履,落地无声,每每走近都跟鬼魅一样不会惊动人。

今日他靴重声沉,还没靠近,沈离枝已听见了声响,转眸回头。

她抱起的双臂自然下落,可是不知为何半途又顿住,下一刻她就含胸屈腰跪下行叩首礼。

“见过太子。”

绛红色贴身骑服将她身段紧紧裹着,俯身时背部紧绷出一段弧线,细腰也被窄带束出婀娜。

这身骑服不受女官待见其实是有道理的。

女官夏制常服虽然轻薄,但是其形制也算上宽松,极好的修饰了各种身型,既显得矜持,不失女子的端雅。

但是这身改良骑服参考于北边的狄族,蛮夷不同于周人,他们性子热烈,从不藏拙掩美。

这身骑服为显出女子的身段用得还是那弹性最佳的团云缎,裁剪方面更是显得胸前丰盈,楚腰纤细。

沈离枝下午从司芳馆下职回到院子已经晚了,匆匆翻出骑服等换上时外边已经传来其余女官陆续回院的嘈杂。

也没有再多的时间让她脱下换一身,只能先避开人流,赶着时间在太子之前到了跑马场。

跑马场并不在东宫之内,而是紧邻东宫外院,被加扩出的一块场地,四周有密林掩映,十分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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