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切白太子的温柔刀(189)
不说上玄天里这对面和心不和的父子,本就不是真正的血脉相连。
即便是亲生父母,也有反目成仇的时候。
更何况国师对小国师的‘悉心’栽培,是闻所未闻的手段。
他们俩会走到如今这步,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飞练说完,又用缓慢的调息去分散掉身上的那些疼。
恍惚中,他想起那个很好骗的少女。
他只不过装出了难受的模样,她就担忧地看着他,澄澈透亮的眼睛里是真心实意。
他骗过许多人,说谎早就成了一种如呼吸一样寻常的本事。
但从没有人给过他这样的眼神,让他头一回动了恻隐之心。
没有完成任务,他回来便受到了惩戒,可是他却觉得没什么不值得。
上玄天不是什么好地方。
“期牙,身上的伤好些了么?”
飞练有一时的怔忪,这才仿佛记起飞练不过是他用来蒙骗沈离枝的假名。
然他心底知道,这两个都并非他的本名。
只不过是一些方便驱使的代号。
他头未抬,低声又恭敬地回答:“……好些了。”
“可别好得太快。”年轻的小国师用最稀疏平常的语气说着最令人心寒的话,“我还有用。”
飞练心里一紧。
他几乎转瞬就明白了自己的作用。
虽然他失手了一次,可他还能用。
飞练抬起头,视野里那宛若神仙一般沐浴着月光的清俊男人含笑看着他。
这个看似清心寡欲的人,才是真正的沉沦欲.海的人。
他失去的东西,想尽办法也会要夺回来。
“明日,我要去一次灵隐寺。”
沈离枝是在夜里醒来的。
醒来一睁眼就立刻发觉自己还在太子的床上,昏暗的视野里一道像山一样的影子横亘在她的面前。
是李景淮躺在床外侧,正正好拦住了她唯一的出路。
沈离枝拖着酸疼的身子,慢腾腾爬起身,被子一滑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松松垮垮挂着一件丝绸寝衣。
这件衣大得出奇,襟口都快垂至她的肚脐。
她抬起袖子,往外钻了半天,才把两只手都伸了出来。
宽大的袖子全滑堆在她的胳膊肘,她凑近嗅了嗅,是太子身上那股冷松的味道。
这——是太子的寝衣?
三重殿内自然不会有她合身的衣裳,若是没有这件寝衣,只怕她现在还是光溜溜的。
想起光溜溜,她不禁用手拢住敞开的衣襟。
这件衣服之下她理所应当还是什么也没有穿。
至于这衣服是谁给她套上的,除了在场的第二人,不做他想。
想到她昏睡过去的时候,太子还给她穿衣的场面……
沈离枝感觉到耳尖又热得发烫,下意识想咬唇,又嘶了一声轻轻抽了口气。
若她的身体是战场,现在只怕无处不遭了‘重击’,毫无幸免。
恰在此时,那边的黑影动了动。
沈离枝顿时紧张地盯住他,仿佛那蛰伏的兽还在伺机伏击。
好在李景淮并没有醒来。
他只是把手在床上摸了摸,似乎是摸到带了她余温的地方,又安静地睡去。
沈离枝咽下口水,为防止被他的手误触,身子往后滑蹭了几步。
这张床比净室里的那张美人塌大,足有空间让她可以躲开。
她抱起膝抬起双眼,从垂下的洒金帐子望不见外面的光景,只有一些淡淡的光从窗户的方向透进。
昭示着外头并不明亮。
沈离枝估摸不准离那夜是过去了一日还是两日,但是身上这酸疼和僵硬都提醒她,自己躺了绝不止几个时辰。
虽说她现在的工作不必担心和其他女官碰上,可是大家同住西苑,她就是一日不见,也必然会有人察觉。
沈离枝咬了咬指尖,注视着黑暗里的拦路虎,心里犯难。
她好饿,也好渴。
可让她从太子身上越过去,又是一件颇具挑战的事。
盯着太子这宛若山峦横卧的身躯,视线从他的宽肩长臂,窄腰修腿上经过,脑子里开始浮现出一些不可言说的画面。
这种事,终让她意识到,纸上得来终觉浅的含义……
是不曾遇过,才被大风大浪弄得不知所措。
在这场风浪中她从来都没有掌过舵,风要她往这边去,浪要将她翻个边。
她这艘孤舟就在这场漩涡里,晕头转向,逐步沦陷。
可说起来,李景淮也不过是个初次掌舵的人,却能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彻底掌控。
他孜孜不倦的学习和研究态度让沈离枝后脊发麻,若是夫子遇上这样好学和钻研的学生,想必会深感欣悦。
可是被当作研读的‘书卷’,沈离枝只觉得自己都快翻坏了。
若不是她最后服软又求饶,只怕他还想研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