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千岁(25)

作者:坐也思君

以芙握住了他腰间的带銙,而后凑近。

大概是因为喜欢食用冰饮的缘故,他的唇瓣被寒冽的冷气冻得鲜润通红,在浓稠厚重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的妖冶诡谲。

有那么一瞬间,以芙有点儿想哭的冲动。

明明自己应该是那个掌握主导权的人,应该是那个让褚洲爱的死去活来、不可自拔的女人,今夜却在他的面前失去了体面。

她扮了新妆,着了纱衣,对着褚洲秋波频送,他视若无睹;她跨坐在他腿上,出言勾.引浪荡,不见他半点慈悯和温柔。

而他呢——

他是一个按兵不动的猎人,拥有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什么也没做却牢牢地把自己捉住了。

这厢,褚洲等了许久也不见半点动静,只有寂静的空气中夹杂着局促的呼吸声,一阵一阵地鼓入耳膜。

正欲掀眼,耳边忽然一声——

“大人……”

褚洲睁眼,好整以暇地凝视着面前落网的小雀,“在阁子里呆了五年了,你嬷嬷没教你怎么应付男人?”

以芙不甘心地瞪着他。

她虽然是阁子里面出来的姑娘,可大户小姐平日里学的琴棋书画、女工书法她一样也没落下,礼义廉耻这些道理她懂。再者,大多数的官老爷就喜欢嫩雏儿,于是嬷嬷便保留她的纯真烂漫,对于男女之事闭口不谈。

褚洲笑,“本官今日教教你?”

以芙咬唇,沉默地看着他的笑颜。

约莫是咬得用力咬得狠了,被贝齿碾住的地方失去了血色,很快又漾到整片唇瓣。

褚洲垂眼盯着,“若是想做,就直接做 。”

以芙:“什么?”

褚洲眼里光波潋滟,“你若想要亲吻,不必提前和本官知会,直接上手便是。提前说了就失去了兴致,来得出其不意才有意思。”

“啊?”

“芙儿真是个不用心的学生。”褚洲干脆地抬起她的下颌,“如此,本官只好言传身教。”

语罢,俯身亲吻。

以芙呆呆地看着男子近在咫尺的俊颜,看着朦朦胧胧的光线柔和地洒在他的凌厉的脸畔,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

原来一个人的唇瓣可以那样软,像是春天的花瓣;原来鼻息交错可以那么缠绕,像蜜糕一样甜。

以芙这下知道了,“出其不意”里的意思。

褚洲支起身,下意识地看了眼以芙。

他给予的吻,既单调又单纯,只不过是浅尝辄止地碾蹭了一下,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个极其生涩的体验。

他咳了一声,“学会了?”

以芙的眼儿瞪得像是猫咪的瞳仁,涟涟闪着碎光,“大人有一点爱上奴家了,是不是?”

褚洲颦眉,好像有点不高兴。

“谈爱不爱的,多没意思。”

“那大人要与我谈什么?”

她对着外人向来都是一身的刺,不是出言讥讽就是冷漠对待,在他面前却很不大一样,很喜欢同他吵架,找他放肆。

这单纯明丽的模样与印象里的小观音……

褚洲眼眸黑沉,压制住脑海里不断作祟的记忆。

他笑得乖张,“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本官与婕妤只谈情、不说爱。”

“大人对自己未免也太自信了。”以芙抠着他肩上的衣缝,“奴家看得出来,你对旁人与我是不一样的。”

褚洲笑意深远,“是吗。”

“世间男子薄情寡义,身边总是跟了一群的莺莺燕燕,为了避免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都会选些乖巧听话的女子。”以芙盯着他,“大人也喜欢懂事的女子吗?”

“不喜欢,本官喜欢野的。”

于是以芙即刻毛遂自荐,“我野得很!”

“能有多野?”

“大人如今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若今后被我发现和旁的女人纠纠缠缠,我就要剖开大人的心肝,剁碎了喂狗。”隔着一层衣料,以芙摸上他的心脏,“这样喜不喜欢?”

“够野够厉害,本官甚是欣悦。”褚洲抵上她的额,“若今后本官薄情寡义了,烧成骨灰给你作花料可好?”

……

红绡软帐里,灯影幢幢。间或有一两声短暂的嘤咛,隐蔽在嚖嚖蝉声之中。

以芙的身子软得像是一滩水,红着脸颊就要往后面跌倒,好在一只大手及时揽过她的一捧楚腰,让她跌在怀里。

“婕妤小点声,不知道的宫娥奴才还要以为我们二人是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以芙怒嗔,“大人凭什么认为自己在做的事情是光明磊落的,能见得了人的!”

“本官不过是在饮冰。”语气略微一顿,像是在刻意气她似的,补充一句,“饮美人冰。”

是借用美人之温,饮用含在一截精致锁骨里的一块暖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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