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在怀(48)
她是闵国公府的丫鬟,吴掌柜还不至于要听一个丫鬟的命令,那么两人听命于谁,邹灵雨不必细想,都能知其身份。
可是为何?
挥退吴掌柜和甜雪,邹灵雨独自审问初彤。
初彤的手段并不如何高明,却是最忠心护主的,邹灵雨问她幕后主使是谁、因何原因要做出这些事,初彤均咬紧下唇摇了摇头不肯回答。
邹灵雨便只拣自己猜测得来的,故意往严重了问:“小公爷为何想栽赃我与大殿下私通?”
私通两字太重。
初彤当即抬首否认:“不是的,少夫人,不是那样的!公子只是……”
话到嘴边又住口。
邹灵雨淡淡再问:“只是什么?”
她缩在袖中的手却握成拳。
果然是受了凌晔指使吗。
初彤挫败。
她没办好公子交代的事,被少夫人发现了不说,更让少夫人往最糟糕的方向上想,这如何使得?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横竖都要受罚,那么最起码,她也不能让少夫人对公子产生这种无可挽回的误会。
初彤将原因为何,一一道来,邹灵雨越听则越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就因为我赠酒释出好意,对伤病在身的小公爷从未起过退婚心思,他便疑心我嫁他另有居心?”
就为了这种理由,为诈出她的真心话,不惜制造她与大殿下独处的机会?不顾他们的名声?
邹灵雨讶然。
惊诧之后随之涌上的是怒气。
他怎能这么做?
愤怒如火苗一点一点落在自己身上,触到肌肤后烧得越是猛烈,钻入心底焚烧,犹如火烤酷刑。
可目前听来的终究只是猜测和一方之词,究竟是否与凌晔相关,那也得亲自证实。
邹灵雨深吸口气,调整自己情绪,让初彤和甜雪先留在书肆,她则一人先行回去。
她要问个清楚。
用话本里的故事作为引子,在凌晔面前捅破那层窗户纸,邹灵雨本以为他会试图辩解,或是同她说出曾有过的那些疑虑来寻求谅解。
她并非不讲理之人,好好同她说个清楚,又有何难?
然而凌晔只是轻飘飘地表示,他都安排好了,她与大殿下见面那时,不会有别的外人靠近,连掩饰个一分一毫、同她解释因由都不屑。
那态度才最是让邹灵雨心寒。
她弄不明白凌晔的想法,正如凌晔也不了解自己──甚至可能从未想过要了解。
邹灵雨心头一滞,忽觉茫然。
再次睁眼,房内烛火已灭。
今夜是新月,月光微弱,屋内照不进光,眼前便只余无止尽的黑。
邹灵雨抚上左腕的白玉镯,只有紧紧握着,她内心才能获得一点平静。
隔日。
用过早膳,邹灵雨坐上马车去寻余莹。
白日里与凌晔待在一处,以前还能忍耐,试着去适应,现在的她却无法。
同他在一起时太过沉闷压抑,邹灵雨觉得难受,不再勉强自己。
想去何处、想见谁,说走就走,因此这还是成亲后,她和余莹头一回碰面。
“余姐姐。”邹灵雨拉着她的手,怎么也没有想到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俩就会有一人先嫁。
余莹仔细瞧了邹灵雨面色,虽是笑着,可笑容却没了往日鲜活。
她领着她到自己闺房坐下,挥退丫鬟,问她:“怎么了?瞧你闷闷不乐的?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余莹向来有话直说,邹灵雨心事被戳破,脸上笑容蓦地垮了下来,只勉强撑出苦笑:“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余姐姐。”
只这到底算他们夫妻俩的事,家丑不好外扬,邹灵雨也只含糊说道:“就是心情闷,不晓得以后该如何是好,彷徨得很。”
余莹将倒好的茶水放到她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不言不语,只静静听邹灵雨述说。
杯中茶水澄亮,徐徐冒着白烟。
邹灵雨伸手摩娑杯缘,感觉自己一侧指腹被热烟熏得湿热。
她茫然问:“性子完全不同的两人,真能处到一块儿去吗?”
连在意的事物都完全不一样呢。
本以为余莹许会试着开解她,可谁料,她却是点头,笃定地回了一句:“能的。”
邹灵雨眨了眨眼,意外之色藏都藏不住。
随即像想到什么似的,眼睛一亮,自己那点事很快就被她抛到脑后,有些兴奋,又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余姐姐说的,不会是你和你那位竹马任大哥吧?”
往常未免触及余莹的伤心事,邹灵雨总是不会在相关的事情上多言。
可今日余莹难得提了个话头,着实完全勾起邹灵雨的好奇心。
在她眼里,余莹和她邻居的竹马哥哥这对爱侣,就跟话本子里的故事一样,羡煞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