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配皇后自请退位后(13)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陈慎这样冷峻的怒容了。
上一次是在张贵妃入宫三个月后,看着张贵妃恩宠不断,她自个儿倒是没觉着什么,整日懒懒散散,无所事事,甚至想着反正陈慎也不会来她这宁坤宫,要不就偷偷跑出去玩个几日再说。
她如意的算盘还没开始打,就接到了西北边疆哥哥的书信。
书信里面着重提了一下,只有帝后和睦,他作为将领才能安心在边疆保家卫国,只有妹妹幸福,他作为哥哥才能安心地在边疆为徐氏一族光宗耀祖。
其实要说她徐语棠真正的学着成为皇后,不是从披上凤袍那一刻开始的,而是那个夜深人静,在明亮的烛光下读完哥哥的那一封信开始的。
短短一行书信,她感受到了哥哥的担忧和无奈。
她最亲的人总是在不断地离开,就是她,也在入宫后离开了那总会有人撑着天的方片之地。
济南小院,是她永远回不去的圣地。
是她还妄想留在过去,但即便是她自己也早就不是原来的徐语棠。
于是那一夜后,曾经的徐语棠再也消失不见。
第二日,徐语棠就去颐养天年的寿安宫,给皇帝的嫡母,魏太后请安。
半BBZL月后,魏氏进后宫,封昭仪。
后宫开了个口子,那便是阻挡不住的后宫扩充,如今已有三位妃嫔,四位昭仪,这个都是后话了。
在徐语棠给太后请安回到宁坤宫后,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热茶,就看见陈慎面含冰霜走来。
那眼神冰冷得就像是冰刀子,直直地落入徐语棠的心里。
徐语棠第一次看见陈慎这样的表情,吓坏了,有些慌乱的对着翡翠说道:“快给陛下沏茶。”
“皇后娘娘身子娇贵,主子犯错,都是你们这些奴才没办好事情。翡翠、玛瑙杖责三十。”
那天没下雪,可那天的难堪,徐语棠这辈子不会忘记。
陈慎脚步极快,浑身都带着泠冽的气息。
两人已是三天没见面,他以前就教过她,懂事一点,乖一点。
谁知道她总是不听话,他总以为她像以前那样总是乖乖的,即便是自己因为其他的事情没有得空去找她,即便是有些委屈了她,她总会是乖乖地在等着他。
可是她总是不乖,看来上次的教训还是没够。
原本今日忙完了所有的事情,难得空出些时间,看着时间已是傍晚便招来内侍,想着再晚了她恐怕又要过来催促,于是就想先过去。
却没想到她今日午时便将日子划给了别人。
陈慎从来都是背脊笔直,犹如京郊别院里的青松,徐语棠总是要仰着头看他。
他已然登基两年,面容即便是含着些淡淡的怒意,都已让朝廷的里的大臣们肃然,更别说如今这般的愤怒。
爹爹日常说如今的陛下,早就将这天下尽握手中。
“皇后娘娘倒是好些惬意。”陈慎冰冷的目光看着她身上穿着的红狐斗篷。
桥上吹来的湖风带着些彻骨的凉意,徐语棠拢了拢斗篷,那斗篷上极顺滑的红狐狸毛包裹着她的头,却捂不热她心里的冰凉。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
陈慎便又说道:“谁准你将日期改的?”
徐语棠被冷得犹如封住了嘴,直愣愣地看着陈慎。
谁允许的?
大显后宫惯例不就是如此?
后宫事簿子由皇后管理。
陈慎却是犹如看不见她目光里的呆滞,语气突转,带了三分含着冰渣子的调侃:“如今你又不乖了。”
徐语棠突然一阵眩晕。
去年,她身为皇后的尊严不允许她跪下替两个情同姐妹的婢女求情,只能冷眼看着两人裙襦从明艳染成了血污。
她还记得陈慎那日满脸怒容走到她面前,声音冷硬的对着她说的第一句话。
“你变得不乖了。”
第9章 “从今日起,你给朕好好地……
“从今日起,你给朕好好地在宁坤宫反省,没有朕的旨意,休想踏出宫门一步。”
陈慎说完,不欲作停留,径直转身离开。
徐语棠近日来身子本就较弱,总是病痛不断,如今在这夜风里,原本冰凉的心突然一阵燥热。
她猛地用手撑住了白玉的栏杆,深深地吸了口气。
陈慎听见动静侧头看过来,目光BBZL紧促。
徐语棠却不欲与他多说,看见陈慎似是要走回来,她不动神色地收回了手,缓缓的行了个礼,声音冷淡。
“臣妾遵旨。”
陈慎看着低着头红狐斗篷遮住了整张脸的女子,目光猛地紧缩,原本就带着怒容的脸,更是含了一层冰。
徐语棠虽不敢称她读懂过陈慎,但激怒他这件事情,她却做得不少,如今已然是熟能生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