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太子隔空同居那些年(8)

作者:宋舟

她坐在书案前,取过往日写处方用的白麻纸,提笔写下几个字,用陶瓷镇纸压了。

宋舟想如果真的有人进过她的卧室,看到字条就会发现被发现了,之前她怀疑是登徒子,可是现在有些怀疑,不管是无心还是有心,看到字条就不会无动于衷,只要他有所行动,总会露出马脚。

甚至宋舟脑中幻想可能是一个躲仇家的女人,不然怎么解释血腥气跟专挑女子生活日用?这是最好的一个猜测,只希望她看到纸条知道自己并无恶意养好伤就赶紧离开。

做好这一切她便躺下休息了,因为担心,这几日她都是和衣而眠,不过因为白日辛苦,她睡得很香很沉,而在西苑的太子殿下就不那么美妙了。

季景辞蹙眉看着手中这张凭空出现的纸条,正面平滑光洁,背面稍微有些粗糙,还附着少许纸屑,纸质并不好,更不是京城人士常用的绵连宣纸,字迹工整纤细,似是出自女子之手。

初始季景辞还以为是哪个女人妄图引起他的注意,没办法,曾经他在东宫的时候不论什么场合总是能偶遇哪家贵女,拣过的手绢朱钗没有一箩也有一筐,他面上维持着翩翩君子的风度其实内心颇为不耐。

自腿残了,他还以为世界都清净了,没想到,呵,女人。

“发什么呆呢?”沈越止远远便见太子坐在案桌前沉思。

季景辞回过神来,一把捏了手中纸条,他向来不喜跟人分享这些莺莺燕燕之事,包括这自小一起玩耍的表弟。

沈越止自大门进来,并未发现季景辞的动作,他很是操心常福说的事,“我听常福说你今日又出血了?”

季景辞扫了一眼躬身在沈越止背后的常福一眼,淡淡道:“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越止差点气笑了,“你要做戏给那些人看你尽管做,可你能不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么?那谁的血不是血,非要你扎自己?姑母......”

沈越止见季景辞眼神不善,知道一时着急说了这位最不想提的赶紧闭嘴,但是终究气不过,又开口劝道:“表哥,我担心你,你不要不拿身体当回事儿。”

季景辞知道沈越止是真的担心他,他调整了神色,“你放心,不过是当着孤那好大哥卖了回惨,给他吃个定心丸,这不换了这么多珍稀药材,唔,孤听说父皇打算给你相看亲事?”

西南王府因为祖训,子女一直跟京城保持联姻,比如季景辞的母亲嫁给了当时还寂寂无名的七皇子现在的皇帝,而曾经在京城为质的西南王娶了清流王氏女,西南王世子只有成婚生下质子继续留在京城才能回番地,美其名曰培养下一代的感情。

“是提了那么一嘴,我看圣上的意思是让咱一起,咱急个啥,怕是齐王母子等不及吧。”沈越止满脸不屑。

季景辞想起那个精于算计的女人,扯了扯嘴角,食指沾了沾杯中茶水,在黄花梨木的书案上写下了一个龙飞凤舞的“萧”字。

月上中天,沈越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常福领着小内侍也退去了外间,偌大的房间只留下了一个主人,季景辞摊开手掌,将白麻纸细细撵平整,夹进案头的一本佛经。

腿上的伤还未痊愈,加之今日故意放了血,双腿不再是平时的隐痛,有些火辣辣的,扰得季景辞睡梦中也不安稳。

梦里因为跟二哥争一副弓箭挨了父皇的板子,下身火辣辣的疼也比不上心里的疼,母亲搂着年幼的自己不停掉泪,他想告诉母亲不要哭一点都不疼,可是张开嘴怎么也说不出来话,只能安抚似的回搂着她,一遍一遍摩挲着母亲柔软的长发。

“如意,你父皇不是不爱你,只是你是太子,所以你父皇对你更严厉。”

年幼的季景辞隐隐觉得母后说得不对,父皇在章娘娘那里和颜悦色,亲自带二哥骑马射箭,可是在母后这里,却永远板着一张脸,他写的大字连先生都屡屡夸赞,却也得不到父皇一个字,这不是严厉,是冷淡。

就连大哥也能偶尔得个父皇的夸赞,他不敢说出来,不想打破这个女人最后一点幻想。

天刚拂晓,季景辞睡得迷迷糊糊的,可气好不容易睡着了一会儿又被脚踝上的伤给疼醒了,他索性睁开眼伸手掀开金丝纱帐,正待唤人,手上的一跟发丝却吸引了他的目光。

取下发丝,余光瞥见白色衬底上还有,他侧身又在锦衾里拈出几根,发丝细腻乌黑,泛着乌金色泽,他伸手扯下一根头发,粗细不匀,色泽不一,两相对比,这绝不是他的!

昨晚上迷糊间那如云的触感如此真实,季景辞眯了眼,他向来警觉,这人竟然能闯过重重影卫避过所有值夜内侍,还有昨天白日装神弄鬼的本事,今晚上定要好好看看是谁在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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