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太子隔空同居那些年(4)
晋安帝静静看着太子,见他神色凄惶不似作伪,一时心中恻恻:这第三子少登高位,兢兢业业,仔细一想,却还未及弱冠,二子齐王尚能承欢膝下,他们父子倒难得推心置腹了。
“星象解释各家说法不一,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当初晋安帝也曾因郑监正之言疏远太子,此时倒是安慰起来,真是世事无常。
太子垂眸,乌浓长睫掩去眼角星光,他虽坐着,身子也向前做伏拜状,“父皇,儿臣请去。”
晋安帝眯眼,“你真决定了?”
见太子神情坚定,他侧身唤张德成上前,“着朕旨意,即刻把西苑行宫收拾出来,供太子静养。”
张德成应诺,即刻带了一干内侍躬身退了出去,西苑行宫在宫城以西,是曾经的晋安帝潜邸,已经多年未曾住人了,太子如今要过去养伤,是得好好收拾一番。
太子见目的达到,也不想再虚与委蛇,只作昏昏欲睡状,晋安帝见他疲累,便起驾回了晋安宫。
皇帝一离开东宫,就有宫人上前关了承恩殿门,一个黑影自帘后现身,朝床榻恭敬行了一礼。
“殿下,都处理好了。”
“嗯。”季景辞掀眉,见影卫还站着,他不由开口:“你有疑问?”
影剑扑通一声跪下,“属下不敢,属下只担心要是皇上真的应了殿下废立之事可怎生是好?”
太子未曾开口,倒是窗棂下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你这榆木脑袋不是整天只有打打杀杀,什么时候开始忧心起这些事了?”
来人翻窗而进,一身玉带绸衣,身姿修长,眼眸晶亮,正是太子伴读沈越止,西南王世子,太子表弟。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自是不一般,沈越止跟影剑熟了,说话也比较随意。
沈越止见影剑眉头微皱,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他啧了一声,“你别不服,圣上以仁德治天下,太子除了受伤又没犯什么过错,而且几个皇子都成年了,有嫡有长,松口另立储君只会加剧朝野震荡,”他一屁股坐在太子脚踏上,朝太子抛了个媚眼,“少詹事教我的,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何不跟圣上说被摔那天看到了宁王的内侍接近过那匹马,还让影剑去给他收拾尾巴。”
“孤没看见。”季景辞伸手掸了掸锦被,似上面有什么灰尘。
“少来,我都看见了你没看见?还不准我去揭发,就影剑手上那人,宁王只怕再也不能蹦跶,”他猛地一敲脑袋,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季景辞,“等等,你不会是就想让他蹦跶吧?”
见季景辞似笑非笑,沈越止蹭地站了起来,“所以你受伤搬出东宫就是为了让他俩鹬蚌相争起来?还是你根本没受伤?”
“世子,齐王下手太狠,殿下这伤是真的,不然怎么骗得过整个太医院。”一直安静听着的影剑忍不住开口。
一时间沈越止沉默了,不管计划多好季景辞双腿残废了是事实,他一拳敲在小叶紫檀的床柱上。
“阿止,扶孤起来。”季景辞掀开锦被,慢慢伸手将毫无知觉的右腿往床弦挪。
“殿下,不可......”
“太子,我的表哥,你这是干嘛?”
季景辞扯了扯嘴角冷笑,“再不动就真成废人了。”
沈越止跟影剑无法,只得一左一右上前扶起了他,季景辞倚在沈越止身边,尝试着迈出一只脚,左脚还能勉强听指挥,可以迈出去,但是不能受力,而右腿,完全没有任何感觉,根本没法调动,季景辞试了几次,就已经满头大汗。
“要不还是试试墨先生给你准备的动椅?”
季景辞想起上次看过的图纸,心想还是不能操之过急,索性点点头,沈越止跟影剑对视一眼,影剑抱拳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就见太子贴身内侍常福领着宫人抬着一把椅子过来,这椅子造型独特,两侧有两个巨大的齿轮,扶手上有摇杆,可以控制齿轮,扶手下还各装着一个暗箭匣。
季景辞检查了一遍动椅,正自摸索着功能,沈越止笑眯眯道:“还不错吧,墨先生说了哪里不满意的说出来她还可以改。”
“是不错,你替孤谢谢墨先生。”季景辞正向前摇动摇杆,忽的停下来转过动椅,“她不是去沧州找她师兄了?”
“嗯,没找到,听说又走了。”
季景辞蹙了蹙眉,这世间事就是这般不凑巧。
西苑是晋安帝曾经的潜邸,在崇仁大街尽头,这条街道宽阔,住的都是王公贵族,季景辞本想着这里比宫里方便,不用事事都在继后母子眼皮子底下,可是方便是方便了,别人来看他也更方便了。
这其中就有扬言非太子不嫁的明月郡主。
萧明月是长公主的女儿,也是季景辞的表妹,因为是幺女被长公主跟皇帝宠坏了,当初她的一句戏言谁也没放在心上,可是这姑娘嫩是执着,以前季景辞在宫里她还没那么方便,现在住西苑她是天天都往西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