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妖(112)
秀黎亲昵地挽起她的胳膊:“听娘亲说,你年前得了个儿子,怎还到云水寺来凑热闹,就不怕我那姐夫喝醉了找你哭闹?”
李家姑娘摆摆手,秀眉微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甭提他,今日姐妹们听说你要择婿,特来给你掌掌眼。”
秀黎挑起一边眉毛:“听谁说的?”
“还用听谁说?”另一个姑娘牵着她,往林子深处走去,边走边说,“昨日陛下与你说话时,多少大臣站在边上呢,总有家里有公子未娶亲的,出宫了一传十十传百,现在怕是整个长临城都传遍了。”
姑娘家聚在一处说话,他们不好再跟,凡黎只扬声叮嘱:“别走远了,一会儿家里就要送午饭来。”
杨家姑娘年纪小,性子活泛,当即扭头笑道:“二哥哥就别操心啦,秀黎只管安心交给我们,本就是来相看夫婿的,一直同你们在一起,多少公子哥都自愧不如不敢上前来呢。”
“你这鬼丫头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杨家姑娘嘻嘻一笑,跟着姐妹们走远。
秀黎不在,来打招呼的人都少了大半。四人乐得轻松,找了个亭子坐下,叫随从去马车上取了茶水和点心来。
凡黎喝茶从来都是一饮而尽,猛灌了三杯,没滋没味地咂咂嘴,瞥了眼坐在他边上安静品茶的章须:“你也真沉得住气,还有功夫陪她来云水寺相看,就不怕她真相中了别人?”
章须垂眸望着石桌上的纹路,闷闷反问:“你说该如何?”
“去求你父皇赐婚呐,秀黎还敢违抗圣命不成?”
盘黎当即在他手背拍了一下:“胡闹!”自己妹妹什么脾性还不清楚?违抗圣命的事她还真干出来。
凡黎嘿嘿一笑:“我就是随便一说,你瞧他那样儿,喜欢又不说,还指望秀黎那榆木脑袋自己发觉呢?”
昆吾连连摇头:“此言差矣,若是秀黎对我三弟有意,便不会毫无所觉。”
“我说太子殿下,你可是他亲兄长。”凡黎捻起一块栗子酥,咬了口嫌太干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坦白说我并不希望秀黎嫁入皇家,只是这满长临城里,我就看章须顺眼,怎么也是打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要不就嫁给我们家小越,那孩子心眼实,和秀黎也合得来,真成了肯定待秀黎千般好,可惜他要上阵杀敌,只怕秀黎嫁了他要夫唱妇随,随到战场上去,陛下那边又该……”
太子和三皇子在这里,就是和他们关系再好,身上还流着皇帝的血。论远近亲疏人家是亲父子,他们就算是生死之交也隔了一层。于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面上云淡风轻,好像刚才那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昆吾和章须自知淳于家对父皇近些年的猜疑心有不满,鲜少在他们跟前提及,现下也只做没听见处理。
昆吾自然地引开话题:“说起小越,他今日怎么没有同来?”
盘黎笑道:“他不胜酒力,昨夜与凡黎喝了几杯,只怕现在还睡着呢。”
“这一点倒和你很像。”
“我们淳于家,也就润黎和凡黎能喝,别个都是一杯倒。”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开了,后面聊到青州赈灾的正事,凡黎听得一知半解,不一会儿就开始走神。眼珠子百无聊赖地左转右看,最后停在意志消沉的章须身上。凑过去,戳了下对方胳膊:“你也别发愁,改日我便与大哥张罗一个比武招亲,以你的功夫,打不过我,难道还打不过别人。”
章须掀眼瞧他。
凡黎又道:“你要不放心,就让他们和我打,等我把他们全踢出局,届时再输给你,”
“你少胡闹。”章须提起茶壶,替他斟满,“你自是武艺高强,安知长临城中真的没人打得过你,再说比武招亲,消息散布出去,应招的人定从五湖四海赶来,到时你连对方底细都很难摸清,遑论有十成把握打败人家。”
好心当成驴肝肺,凡黎冷哼道:“等我们秀黎出嫁,三殿下可别忘了备一份厚礼。”
“自然会的。”
“你也是个榆木脑袋!”
章须失笑,眼底暗藏苦涩:“我只是不愿秀黎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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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招亲自然没办成。
秀黎陪母亲和婶娘在云水寺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去佛厅听经,中午在寺里用了些斋饭才下山回府。
马车甫一停下,秀黎掀开帘子跳下车,于越立马下阶迎过来:“你可算回来了。”
两位夫人被丫鬟搀扶下车,于越又恭敬地拱手行礼:“娘亲,婶娘。”
“头可还疼?怎等在这里?”大夫人缓步走到他们跟前。
于越说酒醒了就不疼了,没有多余的闲话,忙将正事说与她们听:“府里来了位公子,携了拜礼来的,说是来为自己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