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醉亦歌亦山河(3)
“狠。”卜醒拱手道。
“不如镇北将军。可惜了我一匹好马,给砸的稀烂。”丑将军波澜不惊,说道。
卜醒哈哈一笑,说:“赔,我赔。”
丑将军立马伸手,比了个三,说:“三匹。”
卜醒倒吸一口冷气:“你这是借机讹诈。”
丑将军抬眼看了看他,说:“再加今天的这碗面。”
卜醒说:“吃面不是什么大事。哪里吃才重要。现下,上庸还跟咱们主公姓刘,过几天,就不知道的是姓司徒还是姓池了。”
丑将军轻蔑一哼:“轮不到姓司徒。”
“谁觉得脓包魏军是问题啊。揍他们,那都是小打怡情。”卜醒忽而压低了声音,说道:
“荆州池主公新得一谋士,你可知道?”
丑将军摇了摇头。
“就是那个桃源隐世睿凤,人称‘山河先生’的那位。而且啊,据说是荆州相梅和察亲自三请、荆州世子池日盛亲自驭马,这才将他请到了荆州。”
“谱倒挺大。”
卜醒噗呲一笑:“你怕是汉中待多了吧,说话一股子北方味儿。”
“这位睿凤如何?”
卜醒正色拍案,低声说道:“着实厉害。远交近攻,恩威并施。出招诡异。现下业已渡江,取道武陵、南遏衡阳。”
丑将军立即明了此人意图:“这是要,定荆州。”
卜醒点了点头:“世子慌了。”
丑将军咧嘴一笑:“这有何难。让世子去建平捣捣乱。”
卜醒摇头道:“没那么简单。荆州来人了。”
丑将军不以为然:“杜相在,那不随意就打发走了。”
“杜相被说的哑口无言。”卜醒说道。
“哦?”
“来的人,正是这位‘山河先生’。”卜醒说道,“他一来便说,要将建平拱手奉上。”
作者有话要说:[1]‘荆吴益交冀豫’六雄:指大周一统天下后分封的六大诸侯国,分别是荆州、吴国、益州、交州、冀州、豫州
☆、山河
丑将军颇觉奇怪,说:“此人有意思。”
卜醒点点头,说:“主公大悦,此人接着说‘奉上有何难,只怕拿不住’。”
丑将军点头:“建平巴东天险,极难出兵,辎重也不好运。夺了也着实难守。”
“正是!你同那山河先生所说一致。”卜醒接着说道,“这山河先生接着说,但若是依托建平想再攻益州,此也难上加难。一则天险难、二则灭士气。所以,建平此事可大可小、可战可了。他说,此事双方皆不讨好,一切只看益州主心情。”
丑将军思索片刻,判断道:“此人不可放归。”
“破军已将他拿下了。”卜醒低声道,“此人居然主动伸手戴镣,让我着实不解。”
“两国交战,亦不伤使臣,如何拿下?”丑将军闻言皱了皱眉。
卜醒说:“世子要斩,杜相不同意,两相僵持。”
丑将军点了点头:“应斩。”
“斩了,不就又陷入建平难题了么?此事可大可小、可战可和,全在主公一念之间。”卜醒随手玩着筷子,说道。
丑将军摇了摇头:“放虎归山,日后必成大患。”
卜醒冲他一笑:“你懂世子就好。”
丑将军饶有兴味地看了他一眼,明白了此番来意:“十匹良骏。”
卜醒叹了口气:“你太狠了。”
“不如醉灵。一番山石砸了几天几夜。”丑将军拱手道。
卜醒一笑:“那还不是多亏了将军妙计。”
丑将军佯装不知:“山石你砸的,谷口图南堵的。我被困河谷底,和死人挤了几天几夜。怎是我来背这坑杀骂名。”
卜醒敲敲桌面,说:“将军不必自谦,上庸此计、可名垂青史,齐名凉州坑杀。”
丑将军摆手道:“凉州坑杀,那是恶名。三十万战俘一应流沙坑之。上庸之战,此为小战怡情。”
“三十万张口,谁养得起。三十万军士,谁放的起。依我看,凉州坑杀,实属逼不得已。算不上什么恶名。”
丑将军道:“然而,常将军却因此事被喂鸩酒。”
卜醒说:“那是周天子傻。大周朝玉面将军常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仅用兵诡没,更是忠勇异常。如此良将,竟因诸侯谏言,亲手毒死。你看,这不常歌才去不久,司徒篡权,连这大周朝都被掀了个天翻地覆。”
丑将军平静道:“大周朝,没了常歌,确是不行。”
卜醒将他一拍,说:“咱们益州,没了你这位丑将军,也是不行。”
丑将军不依不饶:“十匹。”
卜醒哑然失笑:“你还记着这茬。”
“那匹是我挚爱。”
“挚爱已亡,再要十匹又有何用。”卜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