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醉亦歌亦山河(110)

作者:蕉下醉梦

——夷陵……失了?

“报——武陵告急、零陵告急!!”

似乎又有一名令兵直奔而来,然而他说了些什么,池日盛早已无力在听。他有些愕然地坐在殿中,望着眼前的木然舞姬、倒地令兵,仿佛这一切,只是一场巨大的闹剧。

他愣愣地看向一旁的卫将军程见贤,似乎指望他能拿出个什么主意。

殿外冬雨下的急,仿佛要砸破宫城的瓦一般。片刻之间,殿上之人面面相觑,残烛扰动,照得每个人面上都是一片阴郁。

“薨了!主公薨了!”

不知是哪个不庄重的小太监,尖尖的嗓音划破了江陵宫城的寂。

世子池日盛有些难以置信地缓慢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往殿外走去。

风狂雨横,肃穆的宫城只能无言接受着冬雨的肆虐冲刷。

阁楼无言,数声寒钟穿风过雨,震慑了池日盛的心。

他仰头,这时才发现——

黑云滚滚,几欲要压破江陵宫城。狂风冷雨,终于将方才一身暖酒温香气息的池日盛吹了个清醒。

漆黑的夜中,有一苍老身影。老人拄着拐杖、咳嗽连连,却一刻也不敢耽误。他身后跟着尚书令刘世清。刘世清只急急跟着,为老人撑着油纸伞。

“混账!混账!”

老丞相梅和察极力迈着步子,顺着殿前石阶向他走来。他喘着粗气,好似在风雨中快步走过这一段路程,已耗费了全部的气力。

还有三阶就能上殿,梅和察看着一脸呆滞的池日盛,气的全身发抖,满眼都是愤恨和怒气。

“你……!”

未及开口,他怒火攻心,一口鲜血正吐在池日盛身前。

大雨迅速冲刷了老臣吐在殿前的一腔热血,将其化作缕缕血丝,倏忽便被冬日的寒雨溶了、再也不见。

“孽障啊!”

老丞相梅和察终而没忍住,跪在大殿前悲怆痛哭。

尚书令要比他冷静地多,他仍为自己的老师撑着伞,平静说道:“夷陵已破,为保大局,恳请世子暂避巴陵云溪行宫。”

作者有话要说:[1]龙牙匕首:一对匕首,刃身皆有暗铸龙纹。原型来自于曹丕所铸百辟匕首之一“龙鳞”。

*孟定山轻铠,为正面猛攻武将;张知隐多智斗,选择了轻巧的皮甲,未着铠

**张知隐以智谋取胜,随身武器乃一对龙牙匕首,不善正面作战,故此处孟定山拦住他,替他上场。

☆、陷落

李守正列阵而出,常歌迅速在心中点了点列阵荆州军的大致兵数。

约莫四五万人。和此前情报总人数一致。

缘何建平未去支援夷陵?

难道此番,祝政并未提纲挈领,共做筹谋?

然而,容不得常歌细想,火攻手旋即拉开了攻城大幕。

“杀火攻手!护好建平!切不可惊扰居民!”荆州军建平郡都尉李守正喊道,指挥着身边团结着的轻骑兵迅速冲锋,往益州军阵地冲去。

巨弩连发,数名轻骑兵被射于马下、多匹良骏折于阵前。

贪狼站在将辇之上,迅速下令:着火攻手后退,盾兵变换阵形,呈现铜墙铁壁之姿。枪兵迅速上前,错缝而列。

已有数匹荆州军快马踏上盾墙,意图冲破阵线。益州军枪兵迅速配合,接连捣毁数匹骏马。荆州轻骑兵一旦落马,旋即被高处的益州弓箭手一击毙命。

李守正仍带着部分轻骑兵试图撕开益州军的攻防阵线,另一批轻骑兵则由张智顺带着,调转马头,直冲着常歌而来。

“想擒主将,先试试有没有那个本事。”

常歌轻松笑道,将肩上沉沙戟信手一舞,严阵以待。

张智顺一眼瞥见此前连斩二将的沉沙戟,心下有些恐慌。他依旧驭马前行,却往城门楼上的弓箭手比了暗号。

一溜马队瞬间便将常歌团团围住,为首的张智顺喝道:“建威大将军,你别狂!我看你双拳如何敌过四手!”

常歌迅速环视了周围马队,已有几十人有余,个个长兵短刃皆有,想必是轻骑快攻精兵。他长笑一声:“您这是四手?是否要我教您数一数?”

一冷箭萧瑟破风而来。

常歌察觉到夜风动向,驭马轻退一步,那弓箭射偏,破土而入,斜斜地立在地面之上。

“建平城爱放冷箭的习惯,还是没变。”

常歌想起上次在建平所受的巨箭之伤,讽刺道。

“谁敢伤我家将军!”如歌的声音自城门楼上传来,他全身湿透,似乎刚刚才破水而出。祝如歌的剑招式凌厉,他带着一列小队,自射箭的北边角楼起,沿着一溜垛口往南清理。他所经之地,一路横尸,但却唯独绕开了正楼上的山河先生,不予理会。

常歌见祝如歌势头刚猛,颇为自豪地望向张智顺,笑道:“可惜益州军学机灵了,也学会了先行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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