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吃？”

修长如玉的长指轻轻捏起一块洒满了糖霜的糖糕，竟是逗猫似地在还在小声抽咽的唐糖眼前晃了晃，成功地吸引了小猫崽子的眼球。

小脑袋下意识地跟着糖糕晃了晃，澄澈的杏眼中清晰地倒映出被那块糖糕的身影。

乳白的糖糕与白皙的指尖相互映衬，一时间唐糖竟也分辨不出究竟是糖糕更白一些，还是云寒的手指跟白些。

但无论哪个更白，都影响不了唐糖想吃的欲/望。

她一手的手背抹了抹眼泪，一手伸出去勾糖糕，略带哭腔的小奶音软糯糯的：“要～”

胸腔宛若被蜂蜜给击打了一般，甜滋滋地，又带着些击打的震撼。

清冷的眸色潋滟起层层柔光，喉结震颤，低低沉沉的好听笑声便从那轻勾的薄唇之间溢散而出。

感受着指尖传来一股轻微的拉扯力道，云寒顺势松开手，任由唐糖将糖糕拿走，满足地看着她吃得一脸幸福的模样，连哭都忘记了。

几乎是在糖糕初一入口之时，唐糖便尝出了那股记忆中的味道，令人深深地怀念，怀念到眼泪又开始忍不住的地步。

“怎么又哭了？”手背被一滴湿润的水打中，云寒低下头，发现唐糖又在掉金豆豆。

他无奈地一叹，拿起一条柔软的绣帕替她轻轻擦拭眼泪，“糖宝不哭了哦，哥哥在这里。”

这几乎是他能达到的最为柔和的音色，若是令外头的那些人见到，那位高高在上，清冷淡漠的凌云剑宗宗主云寒居然还有如此温情的一面，怕不是要惊掉双目。

云寒一边给唐糖擦眼泪，还得一边柔声哄着她。

好一会儿，他才听见唐糖抽噎着，断断续续地小声说道：“糖糕……糖糕是哥哥……哥哥做的……糖宝……糖宝以为……再也吃不到了。”

“哥哥去哪里了呀？哥哥不见了，糖宝怎么找都找不到，还有好多坏人，要打糖宝，还要……还要杀掉糖宝，糖宝一个人怕怕的，可是……可是糖宝找不到哥哥，也找不到娘亲，糖宝一个人，没人疼糖宝了，好伤心啊，呜呜呜……”

终于遇到最亲近的人了，唐糖忍不住将心中的委屈一股脑地倾泻而出。

云寒全程只是沉默地听着，间或给唐糖喂个糖糕，喂点茶水，再抱着她安抚安抚她的情绪。

唐糖几乎窝在云寒怀中哭了好久好久，久到眼泪都干了，嗓音都沙哑了，这才逐渐地平静下来。

“累了吗？”云寒柔声询问。

“嗯。”唐糖疲惫地点点小脑袋，声音沙哑。

闻言，云寒扶着唐糖的小脑袋，让她斜靠在自己怀中，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张柔软的毯子，仔细地盖在她身上，再抱着她轻轻地哄着：“累了就睡吧，哥哥陪着你。”

“哥哥不可以走！”唐糖两只小手都紧紧地揪着云寒的衣襟，一入他们初见之时。

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的小团子，如同揪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抓住了云寒的手指，任凭旁人如何哄劝都不愿松开。

“好。”

“哥哥以后不可以丢下糖宝。”

“好。”

“哥哥不可以再不见。”

“好。”

几乎是唐糖说什么，云寒都极郑重地应许，他这态度令唐糖安心了不少。

心一安稳，之前所积压的疲惫便一涌而上，将唐糖吞没，半梦半醒间，她还在不放弃地小声呢喃：“糖宝笨笨的，找不到哥哥。”

“不笨的，乖，快睡吧。”

绵长的呼吸从怀中传来，鼻尖均是小孩子带着奶香的清甜气味，云寒的脸色却如同突然被寒冰封印了一般，一瞬从暖春化寒冬。

“哈哈哈……宗主师弟如此过河拆桥，会不会太过分了？”独特的爽朗笑声突兀响起，竟是翟虎去而复返。

“师兄且小声些。”云寒冷声道，“吵着糖宝了。”

“啧，你小子，开个玩笑都不行。”

翟虎显然已经熟悉了云寒这副对人冷言冷语的模样，也不以为意。

他随意地在云寒对面席地而坐，目光落在他身前鼓起来的那一团，目光也柔和了许多：“我还道你为何急忙慌地将老夫叫出关，令我亲自去坐镇一场小世界的选徒比试，原是特意为了这个孩子。”

“有劳师兄了。”云寒顺势道谢。

“别，别谢老夫，糖宝这孩子老夫也喜欢，她能入我宗门也全凭着她自身努力，你并未插手一分。”翟虎摆摆手，回绝了云寒的感谢。

“本尊并非为这个而道谢，糖宝是本尊养的，本尊自然知晓她的本事，她能入师兄之眼乃是理所当然，本尊只是感谢师兄还肯将糖宝送还于本尊手中。”

唐糖的天赋如何，没人比亲自教养过她的云寒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