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让我叫他相公(111)
他们被抓来的那天,狼皮男收到了手下画的大坝图纸。那手下会很绝的功夫,叫开鬼眼,无论多么精细复杂的场面或图像,只要让他看过,就能百分之百还原出来,好像有鬼附身,在帮他回忆当时场景似的。
看到那一厚叠图纸时,两人心里俱是咯噔一下,心想完了完了,这下要彻底完蛋。
谁知顾栾后来告诉他们,关键图纸一张也没被他们瞧了去,因为他一直都把图纸贴身带在身上。
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托住腮,一脸惆怅:“这地方肯定是极不好寻的,咱们也出不去……”
顾栾却是胸有成竹,丝毫不慌:“不用担心,我留了记号,只要墨无砚那边发现了,寻过来只是早晚的事儿。”
自从他猜测会有人暗中抓他时,他就一边顶风作案,一边时刻留心周围的异动。
他给公仪明写了求助信,先交给墨无砚,让他随时准备着秘送出去。
果然,没多久,他就发现有人跟着他了。
顾栾故意在空闲时到城外荒山上搜寻,一是给山匪悄悄绑走他机会,二来也是在寻找姚星潼。
当山匪一掌劈在他后脖颈,他故意装作晕了过去,实则悄悄从袖中掏出与土壤颜色相近的特制香料,顺着被拖行的痕迹一点点洒在地上。
南岭多雨,普通的香料洒在地上,被水浸泡后味道会变淡。这种香料是墨无砚给他的,既不会因为淋雨而失效,人也很难闻到,只有他自己饲养的南洋鹦鹉对这种香特别敏感。
顾栾猜测,抓他的人和抓姚星潼的人,应该是同一拨。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很快就能见到姚星潼,至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当被人吊着往悬崖山洞上去的时候,顾栾并没有觉得害怕,反而越来越激动,直觉他在一寸一寸靠近姚星潼。
他赌对了。姚星潼不仅还活着,而且还活的好好的。
原来顾栾已经布置好了。姚星潼觉得离活着出去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忧虑瞬间减半,甚至开始考虑起出去后该怎么面对顾连成。
“我这样,会不会给公爹带来麻烦啊,我招呼没打就随便借了他的名义……”
“你做的很对。”顾栾摸摸她的脑袋,触到后脑勺时还是忍不住心惊——梦里那只蜈蚣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对付这种人,就得搬出个厉害的唬住他们。不过出了这档子事儿,恐怕是瞒不了多久,回去就得先坦白。”
姚星潼赶快附和,“嗯嗯,我懂。我会好好跟他们解释的。”
韩子赋在后面捂着耳朵,又想听他们在说什么,把手掌悄悄漏出一条缝。
觉得自己被冷落的太过分,还会时不时咳嗽两声,揉腿叹气,或者用完好的那条腿踢踢铁栏杆,总之是要弄出点动静,证明这里还有一个大活人,不能忽视了他。
顾栾看破不说破,满足了他小小的愿望,主动找话道:“我会接断腿。”
他呲牙一笑:“韩大人要不要试试?权当报答您这次舍身护家妻的恩情了。”
韩子赋警惕地看着他:“真的?”
姚星潼也没看过顾栾接骨。不过想来顾栾既然敢夸下海口,习武之人多少都会点断筋接骨之术,应该是有点技术在身的。
她肯定地点头。
现在韩子赋已经不敢再信顾栾。但是处于某种长期相处建立起的感情基础,他还是相信姚星潼的。看她一脸神往的表情,韩子赋以为她被顾栾接过腿,并为感觉十分良好。
他保持着警惕的姿势,颤巍巍地把断腿伸过去,准备察觉不对劲立马就跑。
顾栾伸手,分别按住他的膝盖上下。
在他准备发力的那一刹那,韩子赋本能觉出不对。
他下意识想缩腿。
可惜晚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在狭小的山洞内回响。
韩子赋无法形容自己此刻是什么感受。两块骨头被顾栾用蛮力硬生生接到一起,甚至能听到骨节间摩擦产生的“咔吧”声。
比断掉的时候还要疼上一百倍。那感觉,酸爽至极,有了第一次绝对不会想体会第二次。
他就不该信了顾栾的邪。韩子赋嘶嘶大喘气地捂着膝盖,五官前所未有地紧凑起来。早知如此,他宁肯断着这条腿,也不会让顾栾对他痛下杀手。
狼皮男听到嚎叫声,从门外探进一个脑袋,烦的咬牙切齿:“叫什么叫!叫魂呢你!可让别人知道你有嘴了!你把嗓子喊烂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再叫我马上把你拆吧拆吧团成球滚下去!”
他愤愤地瞪眼,吼完,攥起一只拳头朝他们扬一扬,用力时骨节发出“嗑巴嗑巴”的响声。
韩子赋气的活像只胀气的河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