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花劫结绕(68)
挥剑之地,不断的有人倒下。
哀鸿遍野,火光冲天,残垣断壁。
让花无神越看越心寒。他必须赶在殒墨他们来之前抵达皇宫北苑,听说皇上现在就被软禁在那里。这场叛乱死了那么多人,该结束了!而他一个人,单独行动也比较好办事。
他用余光瞥到有两道人影闪过,神色一凛,他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足见点过马鞍,在坐骑被绊马索绊倒的同时他人已经落在了路中间,冷眼横扫,只需要一挑剑就看到那两个人的喉咙喷出了鲜红的血液和这满城火色相应。
收回了剑,他施展轻功,犹如一道白色的闪电穿入了已经由判军包围的皇城。
权势,到底拥有什么样的魔力值得让人疯狂至此?
他看到尸横遍野,那些无辜人的鲜血染红了整个长街,令他触目惊心。
身如叶,他轻巧的穿过了众多耳目,在黑夜的屋顶中穿行如入自家后院熟悉而又轻巧,悄无声息。
直到他接近北门,在看到那道拱门的时候,一道人影从那道门中走了出来挡在了中间,月入云后,看不清来人,他不敢妄动,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泄漏了行藏。
他停下了步,不动声色的屏住呼吸,看着那道背影。
夜凉如水,风,轻柔得就如同天鹅的羽毛,吹散了云朵,淡淡的月光照在那个人的身上,银白色的长发及踝,发稍在风中静静的泛起涟漪。一袭月牙白色的儒衫衬托的拿道背影仿佛融于天地之中,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宛如天上神仙下凡尘。
花无神凝眉,吃不准来人是谁。
当朝没有这样一个白发的人,而且没有这么长的白发的人!心中升起疑惑的同时,他想起了一个也同样是有这样长发的人来。不过……他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呢?
凤眸半眯,他起了杀机,提起剑,人已跃出。
寒光在月下如闪电一般瞬间就要刺穿那个人的身体。
“花神君好久不见。”
那温宛如玉的声音令他身体立刻被定住,他的瞳孔扩散,从那个长发人的背影上一直落在自己的剑尖之上。
——其中相距不过是一层布料的距离。
那白发之人慢慢的会转过身来,笑容温和,仿佛刚才经历生死之间的事情不过是一出别人的戏剧,没有余惊,没有怯意,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他手持一柄羽扇,对花无神拱手,“多年没见,你可安好?”
吐出一口长气,他才感到有冷汗冒了出来,声音不受控制的紧缩,粗嘎的问道:“楼、楼大人!”
他不敢相信真的是他!
楼一夜!
那个号称“第一算”的天人楼一夜!据说,他天上地下无所不知,而且冰鉴识人,洞察先机,乃无人能及。是整个“燕月皇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辅政要员,以而立之年就身兼太子太傅一职,现如今居然来到了这里……
花无神心微微一沉,该不会“燕月”有心要吞并本国?!
“第七皇子坐镇皇廷,花神君神机妙算,要想吞并……”他摇头,“太难了。”他锐目如刀,轻易的剖析花无神眼中的疑问,淡淡的说道。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花无神纳闷,那他在这里干什么?
楼一夜偏冷的容貌,听到他的话更渗出一股寒意,轻摇羽扇,他轻声道:“若我不在这里,鸠酒早就送了进去。”
权力像是一剂毒药,在一踏入皇宫的土地的时候就刺入了人的血脉,心若没有坏死,那么人就会死,人若不死,那心便已经腐烂。空了心的身体,也不过就是行尸走肉。
弑君夺权,他早已看得透彻。
只是他不想看到腐烂的尸体再来祸害他国,想保护自己心中的一片净土。
哀伤的面庞让花无神暗然心惊,竟然不知道这个绝情冷心的楼一夜居然也会露出这样人性的表情。视线转在了他的头发上,花无神这才想到他最初的问题:“你的头发……”普一出口,他才感到这个问题太失礼了。
楼一夜却丝毫不介意,一挥扇,只是道,“泄露天机总会有的报应。”他不怕死,只怕“有人”也会死。上下扫过花无神,他的眼中有诧异,细细的端详过花无神的容貌后,嘴角浮现冷淡地笑意:“你的轨迹似乎有变数。”
他一凛,知道面前的人说的是他的命运,垂下了手,三尺寒光在月色下发出幽冷的光芒。
凝睇他的血刃,他哀伤的慢慢抬起头对上花无神的视线,“你还记得我当年对你说的,天下乱,山地动,神人亡?”
“记得。”怎么不记得?那时他年少轻狂,怎信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而且又比他矮小太多的柔弱书生的话?只是后来的事情一件件的印证。他才越来越感到那少年话中的生冷寒意。